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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他要处理在海关总署堆积的公务十分繁忙。倒是听说前几日赵旻同杨贺一起来宋家拜访,不过宋千兆倒没喊应闻隽作陪,赵旻未留下过夜,也未找应闻隽打听他交代的事情,吃顿饭就走了。这是舅甥之间迟来了数年,夹杂着血海深仇的拉锯,谁也不肯先亮出底牌,谁都不会沉不住气。赵旻按兵不动,就连对着应闻隽,也不肯透露半分计划。
应闻隽乐得赵旻不来骚扰他,只办着赵芸交代他的事情,时不时与远在四川的赵芸通电话汇报进度,半月下来,倒是先和赵芸的关系缓和不少,打电话时,也能说笑几句。
这天他从外头回来,见六姨太努着个嘴,凑上来告状,低声道:“你那喜欢白吃白喝的小表弟又来了,还带着他的小男友一起白吃白喝。”
应闻隽一愣,想了半天,白吃白喝这词,应当说得是赵旻。
六姨太怒道:“他今日还凶我!”
她指着自己的耳坠,委屈道:“他一看见这耳坠,就把我拉到一旁,非得叫我说出来这耳坠是哪里来的,这明明是你从四川给我带回来的。他还非要我把这耳坠摘下来,叫我给他,他有耳洞吗他就瞎胡要,你说气人不气人。男女授受不亲,被人看见他同我拉拉扯扯,我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应闻隽含糊其辞,敷衍道:“他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别同他一般见识。”
谁知六姨太非要较这个真:“我看他就是没安好心,故意刁难我,简直是个臭小开。”
应闻隽在心中不住附和,心道这话不假,赵旻行事作风确实像个小开,还十分得寸进尺,他今日若为了这个去妹妹得罪赵旻那个弟弟,赵旻这混球怕又是要借题发挥。这里不比四川,到处都是宋千兆和大夫人的眼线,特别是这次回来后,大夫人盯他就盯得更紧,决计不能再由着赵旻胡来了。
正愁着怎么找借口打发了六姨太,就见那罪魁祸首,双手插在西裤中,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
“你说谁是小开?”
六姨太吓了一跳,大叫一声:“你别过来,站远些,男女授受不亲。”
赵旻换上一副委屈模样,低声问了句:“她是你妹妹,我就不是你弟弟啦?”应闻隽警觉起来,怕他争风吃醋,当着六姨太的面说些混账话,便慌忙将人打发走了。长廊下只站着他与赵旻二人,应闻隽下意识四下回头观察,看是否有人看见,做好了赵旻一靠近,他就避开的准备,继而转念一想,赵旻本就是他表弟,就算二人亲密些又怎么了?难道他偷人成习惯,做贼心虚不成。
“瘦了。”
赵旻看了他许久,突然这样说道。他只是安安静静站着,并未靠近一步,似乎真的将他在四川做出的承诺牢记于心。这小半个月以来,应闻隽为着他同赵芸的生意而奔波,还要盯着宋家的营生,更不提还要分出心神去打探赵旻交代的事情,怎能不消瘦。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是习惯了在四川同赵旻同床共枕,回到天津后,他睡得并不踏实,偶尔做梦,也梦到那个黄金打造的鸟笼。
应闻隽抬头看向赵旻,只平淡一眼,发现赵旻眉眼间也满是疲倦。
长廊之下,微风浮动,二人心照不宣,装模作样,对彼此客套起来。
赵旻笑道:“你站那么远干什么,不都跟你说了,回来以后我就规规矩矩的?眼下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又怎会乱来,跟我进来吧,都等着你开饭呢,我舅舅都等急了。”
应闻隽沉默一瞬,点了点头,摸不透眼前这个彬彬有礼,同他兄友弟恭的赵旻。
二人一前一后,往宋家待客的前厅走去,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旁跌跌撞撞地冲出,身形瞧着倒是有些眼熟。应闻隽还未来得及看清是谁,胳膊就被人拽住往后一拉。赵旻强势地挡在应闻隽身前,一手推着那人肩膀,不叫他靠近,颇为不悦道:“你来做什么。”
这人念念有词,眼神发直,凑近一看,居然是宋稷!
应闻隽大吃一惊,直至看着他,见宋稷眼下发青,邋里邋遢,犹如被鬼附了身,哪有宋家大少爷平时丰神俊朗的做派?
他无视身后站着的应闻隽,焦躁地看着赵旻:“你怎么才来!”说罢,竟又是想要上前。
赵旻拉着应闻隽后退,冷声警告道:“你若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我可就不管你了。”应闻隽不知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何事,怎么在四川时要好的穿一条裤子,回到天津就互相翻脸不认人了。
“你……”
宋稷眼睛赤红,咬肌紧绷,狠狠瞪着赵旻。这扭曲的神情叫应闻隽想到乡间路上最常见,也是最危险的发了狂的狗,随时都会暴起扑上来将人咬上一口。赵旻似乎也是这样想,随时都在提防着宋稷,密不透风地将应闻隽护着,应闻隽则四下寻找,想找件衬手的东西握在手里防身。
宋稷病态的神情叫他感到不安。
最终,宋稷喘着粗气,指了指赵旻,低声道:“你不帮我,我自己也有办法。”继而故意撞了下赵旻,大步离开。
见他走远,赵旻才逐渐松懈,松开了应闻隽。
“他这是怎么了。”应闻隽皱眉问道。
赵旻十分冷漠:“谁知道。”
应闻隽哪里会信他的鬼话,宋稷这副模样,定是同赵旻脱不了关系。见他眼神怀疑,赵旻也不辩解,只是突然轻哼一声。他嘴角往上扬,眼神却冷得很,一副讥讽神色,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你要替他讨个公道?”一副应闻隽敢点头说上半句话,他就敢当场发疯给应闻隽看的模样。
自从那夜撞破赵旻的眼泪后,他这人在应闻隽面前就喜怒无常,有时装的很,有时又完全不装。
应闻隽也跟着眼神冷下,骂了句:“现在是你求我办事,等着我给你递消息,你这是在给谁脸色瞧?别跟我来这套。”给他这样一凶,赵旻反倒乖顺起来,一瞬间气焰尽收,好像真的在意应闻隽打探到的那些消息似的,正色道:“打听到了?那改天你去我办公室说。”
应闻隽一噎,看着赵旻,无话可说。
赵旻无辜道:“怎么,不是你说的,叫回来以后保持距离,不许我乱来?去办公室也不成么。”
不怪应闻隽多想,实在是赵旻先前的行事风格便是有便宜不占就是吃了亏,放着这样的机会,竟一本正经起来。应闻隽不再多言,怕宋千兆等急了起疑亲自来找,便和赵旻一前一后,去到前厅。
赵旻来,柏英肯定也来了。
上次众人同桌吃饭,赵旻这混蛋就没安好心,在桌下当着所有人的面挑逗着去牵他的手,今日倒是安分的很,只坐在最角落里,与宋千兆之间也并未有半分剑拔弩张,和柏英小声说着话,给他盛了碗汤。
柏英撒着娇道:“我今日都吃多少了,你怎么还给我盛。”
“我看你就没吃多少。”赵旻说一不二,当真体贴极了。见他皱眉,神色冷下,柏英受用的很,甜蜜着抱怨了句:“真是不讲道理。”便乖乖把汤喝完,耍赖道:“吃太多,走不动了,你今晚得背我回去。”
赵旻无所谓道:“背就背喽,又不是没背过,在英国时你每次喝得烂醉,不都是我收拾烂摊子将你背回去的。”
一提英国,柏英神色微动,似是又念起赵旻的好来,纠结一番。这一纠结不打紧,便显得方才的恩爱作假,把汤勺放下,凑近了跟赵旻说:“叫你舅派车送我们回去吧,我想回去了。”
赵旻道:“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今日不是你非得要跟来?我还有事要同舅舅讲,早不了。”
“可是……”
宋千兆闻言,也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