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2 / 2)
人都在动,我们就不动。你记住了,只管抱着喊冤就成,父皇生性多疑,他若是认定是你干的,现如今不会这动静。瞧瞧,现在不就又来了,有人想浑水摸鱼呢。」
永王在贵妃榻上坐下,「你觉得干清宫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永王妃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反正不是小事,你且等着看明日就知。」
东宫
魏皇后晕倒后,赵祚就跟着去了坤宁宫,却被李德全劝了回来。
李德全说了,太子和太子妃的事不宜外洩,如今事情待查,需要皇太孙回来坐镇。
这确实是实话,也是一种反常,以前他皇祖父可从没这么待过自己。
赵祚回来就发现他父亲和母妃闹腾上了,起先是太子打太子妃,太子妃只是默默地哭,之后太子妃忍不住了便还手,两口子厮打在一处。
换做以前,赵祚怎么也要出面制止,甚至帮着他母妃,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完了。
东宫一脉完了。
若是他爹一个人还好,偏偏他母妃也出了事。太子和太子妃都偷了人,一个偷的是亲爹的妃子,一个偷了侍卫。
而他,作为他们的嫡长子,这就会成为他身上永远也洗不掉的污点,这些污点足以让他止步皇位之前。
赵祚从小长在深宫,懂得人心,更擅长玩弄人心。
如果这件事换做是他,他会怎么做?他会小题大做,四处散播流言,将事情闹出去。同时更会在对方身世上下功夫,给对方泼上不是亲生的污水。
毕竟太子妃偷人被抓了,谁知道她以前有没有偷过,人们总是擅长联想,并刻意去夸大一些自己想像的事情。
是时候,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皇祖父又生性多疑,等待他这个皇族之耻的命运,大抵就是被圈禁抑或是被病逝。
他该怎么办?
身后的门里,太子和太子妃似乎已经累了,终于停住了动静。
赵祚动了一下僵硬的身躯,抬头去看天上的明月,他双手背在身后,满身萧瑟:「看紧了他们。」
旁边一个太监弓身垂首道:「是。」
夜风清凉,赵祚缓步前行,也没让掌灯,身边服侍的几个太监都远远的跟着。
东宫里很安静,每到深夜时,东宫就是如此安静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赵祚抬眼去看,这几个人脚步迅速地来到他的身前,静肃的脸上带着几分焦躁的不安。
「殿下。」来人压着嗓子,道:「又出事了,干清宫咱们的人传话,陛下遇刺,有人对陛下下毒。」
赵祚心里一跳,「皇祖父怎么样了?」
一种无法遏制的欣喜上了心头,若皇祖父真出了事,他父亲还是太子。可转念一想,若皇祖父真在今夜出了岔子,是时气死亲爹的名头定然就背在他爹身上,甚至这遇刺中毒之事,也会被归咎于东宫一脉。
因为遇见这样的事,东宫一脉必然失势,而在失势之前,会做困兽之斗是可以想像的。好毒辣的手段!
「陛下没有大碍。」
听到这话,赵祚鬆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隐隐有些淡淡的失落感。
「没有大碍就好。」他听自己的声音说。
「陛下命人去了几位皇子住处,至于东宫会不会来,暂且不得知。」
赵祚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道光:「告诉他,做的很好。」
「是。」
隐隐有杂乱地脚声传来,越来越近。
赵祚转身就往回走,他步履很急,一面走,一面扯乱了自己的衣襟和髮髻,甚至狠心在自己脸上挠了两把。
干清宫的人很快就到了,就见到太子寝宫前,皇太孙满身颓丧的站在那里,形容狼藉。
髮髻和衣襟都乱了,脸也伤了,哪里还能见到之前雍容体面。
干清宫
李德全低声禀道:「……人到的时候,晋王殿下正在陪小宝殿下及苏侧妃吃麵,晋王殿下白日里用多了酒,估计没吃上什么。从干清宫离开,就专门去了趟御膳房,把老图给拉了起来,让他做了碗麵。宫里御膳您是知道的,小殿下还小,估计没吃上几口热乎的,苏侧妃又大着肚子……」
「……永王殿下那边,和永王妃已经歇下了……安王殿下也是……至于东宫那边,太子殿下回去后就和太子妃闹腾上了,太子殿下还动了手,奴才们都不敢上前拉,太孙去拉,自己倒是伤着了……」
李德全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弘景帝只是沉默不言的听着。
过了半晌,弘景帝道:「这么说来,朕的这些儿子们个个没有嫌疑,东宫那边也没有嫌疑。」
李德全没敢出声,脑门上一头汗,今晚上他额头上的汗就没干过。
他自然知道个个都有嫌疑的,关键这种事不是有嫌疑能说话的。按理说东宫那边嫌疑最大,可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陷害,有意栽赃。
东宫已经倒霉成那样,再扔上一块儿石头也并不稀奇。
只是这话李德全不敢说,谁知道圣上心中是怎么想的。他在弘景帝身边服侍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这般模样。
如同困兽。还是一头老迈不堪、浑浊了双眼、钝了爪牙,只能虚张声势的凶兽。
终究是老了。若是早几年,李德全还敢多说两句,现在却是打死他都不敢说。
弘景帝冷笑了两声,却是不言,殿中再度归于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