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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对许逸越来越放松紧惕了,或许认为他已经造不出威胁。糊糊儿跟他们预料的那样聪慧伶俐,尽管有些顽劣但无伤大雅,毕竟他们也没想要糊糊儿成为一个好人。
许逸等的时机终于到了。
他要让他们这群恶人永远都被困在这座无人岛上,自生自灭。
每每与他们逢场作戏都让他觉得无比反感,看着他们对人命的轻贱和玩弄,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不想再体会了。
小怪物会继承他们的恶,甚至更胜一筹。
许逸自认他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好人,做这件事更是为了自己。他很早之前就不想活了,对姜遇淮的愧疚也是漫长的折磨中一点点消散了。他曾经的确罪不可赦,为了享受乐趣去欺骗真诚的少年,最后却又因外貌弃他而去,现在想想他真是该死。
姜说他永远都还不清欠下的债,那就不还了。
许逸那条被打断的腿一直都没好,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姜要求的。利说姜一直恨着他,他也是这样认为的,恨比爱更长久,姜恨了他那么多年也没放下,许逸没勇气去等他放自己离开了。
糊糊儿长得比寻常人要快很多,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跟六七岁的孩子差不多高了,他比他的爸爸们更加心狠手辣,许逸猜测这其中有很大的关系来源于他们不一样的教育方式。
没人会教一个小娃娃杀人的技巧,也没人会把制作炸药当成亲子活动,更不会有人拿着刀跟小娃娃比拼。
糊糊儿对这些展现出了异常的兴趣,他学得很认真也很优秀,连一向冷言冷语的姜都夸他领悟能力强。
只有许逸不喜欢糊糊儿。
“我无法喜欢上一个用无数条人命成就的孩子。”他曾在笔记本上这样写道。
在一次偶然下这句话被姜看见了,他低头看了许久才将笔记递给许逸,“所以,你也不会喜欢一个杀人犯是吗。”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无需许逸回答他就知晓了答案。
自那之后,姜很长一段时间没跟他说话,单方面陷入了冷战。许逸原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平常姜不搭理他他也不会主动搭话,对此也不在乎。
他们会时不时驾驶直升机出去收集需要用到的物品以及食物,时间通常在一个星期左右。这次姜也去了,他上直升机前终于停止了这场单方面冷战,摸着许逸的头问,“想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这算是主动低头吧。许逸有些诧异,姜一直是个强势的人,他没想到他会主动和他讲话。利在上方催促,许逸摇了摇头,“没有想要的。”
姜“嗯”了一声。
“等我回来。”
直升机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时许逸才回了屋子,杰和糊糊儿在空地中演练,时不时大叫一声,他无聊地看了一眼便拉上窗帘躺床上梦周公去了。
他睡得很好,也许是因为快要离开了,他梦到了许久不见的家人。许逸很开心一直陪爸爸妈妈说话,从前他总是不听话惹了很多麻烦一直让他们生气,现在他很后悔为什么当初要那么叛逆,如果重来一次就好了。
但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醒来的许逸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时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好,平常都是姜陪着他的。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因为害怕惹姜生气,这几年里他逐渐学会控制住脾气。不去跟他们争论对错,也不会再欺负糊糊儿,渐渐的什么事情都不会引起许逸的关注了。
姜或许发现了,所以在这次离开前答应给他带点东西。
姜回来的时候许逸正在午睡,他一天有十几个小时都在睡,好像很累的样子。姜小心翼翼取下了许逸脖子上带了许久的项圈,把精心挑选的礼物带了上去。
那是一条做工精美的项链,项链中穿上了一枚戒指,戒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光,很美,跟它的主人一样光彩夺目。
许逸被脖子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弄醒了,他摸到了一枚硬硬的东西,在姜的注视下,他缓缓拿起垂在锁骨间的戒指,愣住了。
这就是姜带给他的礼物吗?但好像并不合适他。
“喜欢吗?”姜的态度柔和,他甚少有这样的时候。
许逸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他没有取下脖子上的项链,任由它锁住自己的脖子,“喜欢,很漂亮。”
这与那项圈有何不同吗?只怕没什么不同。
一样的困住他,一样的被送它的人掌握在手心里逃不出。
没有区别。
他对这个意外的礼物表现出的高兴让姜情不自禁地吻住了他的唇,在他情动时许逸不经意向旁侧了头,“可以不做吗?我饿了。”
姜忍住了对他的欲望,站起身说道:“好。这次带回来了很多东西,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就吃面吧,多放点醋。”
“好。”
姜的厨艺很好,即使是一碗普普通通的家常面也被他做的很有食欲。许逸被抱起放在姜的大腿上,桌子上两份热腾腾冒着气的面整整齐齐放在那里,姜先喂他。
“我自己吃就行。”许逸拒绝这种投喂行为。
姜吹了吹面没有再让着他,“你每次都吃不多,我喂你才吃的多点。”
许逸知道再拒绝也没用,只能由着他喂。
很快一碗面就见了底,姜给他擦了擦嘴,这才吃起自己那碗早已凉透的面。
“利受伤了,这段时间我可能比较忙,你记得按时吃饭,或者让糊糊儿给你做。”
许逸摇了摇头,“我自己会做饭。”
“嗯。”姜三两口就把面吃完了,没多说什么就去忙了。
利受伤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这样就会少一个人来妨碍他的计划了。
那个疯狂的想法已经盘旋在他脑子里很久很久了,那是他唯一能困住他们的方法,也是唯一能成功的方法。
——毁了直升机。
只要毁了它,他们所有人都不能再去作恶了。在没有任何通行工具的岛上,即便他们有着聪明的头脑以及无穷的力量又如何,绝无他法。
不能急,要慢慢来,慢慢地把他们都困死在这里。
许逸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露出破绽,他忍耐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那一刻吗?那个振奋人心的时刻。
他会成功的。
他一定会成功。
仓库外侧放着一箱汽油,许逸进去看过,他勉强可以提起,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这几天吃的很多。打火机是随处可见的东西,他顺走了一只也不会有人知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困难的是如果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搞破坏,杰整天泡在地下室不用管他,利也在房间昏迷不醒,难搞的是那三个。
如果糊糊儿出现意外就好了,他们所有人的注意了就会放在他的身上,从而忽略许逸。但糊糊儿从出生就没生过病,这一方法实行起来太难了。
正在许逸头疼的时候,糊糊儿自己找上了门。
他一来就没安好心,嘴上说着是姜让他来看看许逸有没有认真吃饭,动作上却截然相反,他并不去询问许逸,而是把一颗糖悄悄递给了他。
“许叔叔,姜爸爸说这颗糖是他特意带回来给你吃的,我偷拿了一个,许叔叔不会怪我吧?”糊糊儿眨巴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
许逸知他不安好心,却也知道这是个机会,他没有像以往那样不理他,“是吗?你想吃就吃吧,我不喜欢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