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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知鱼点点头,由着她拉着自己走,完全没意识到丝毫不对。棺材铺里没人看着,毕竟不会有人发疯来偷棺材。一进门,两人便放开了手,各自逛着。大堂里有五张棺材排列着,应该是什么价位的都有。庄知鱼转了一圈,便看到了一个小门挂着帘子,伸手掀开一条缝,只见是个后院,还停放着十几张做好的棺材,还有一些未完工,漆桶就放在一边。
“玖伏,”庄知鱼小声叫她,“这里。”
“来了。”穆玖伏停留在一堵墙前,墙上有点点红漆,也不知是何时留下的。她瞧了瞧,这才转身过来,随着庄知鱼一起进了后院。
“这些棺材,有什么特别的吗?”看了一圈,庄知鱼问。
“平平无奇,”穆玖伏说,“只是普通的棺材。”
庄知鱼有些失望:“看来是没什么收获了。”
“倒也不是,”穆玖伏环视四周,“这棺材铺里,有一道结界,应当是有什么东西被藏了起来。”
“嗯?结界?”庄知鱼忙问着。她学艺不精,根本察觉不到。
“嗯。术士家里有结界,不奇怪。”穆玖伏说着,又把各个漆桶看了一遍,若有所思。
“怎么啦?”庄知鱼问。
穆玖伏指了指其中一个漆桶:“这桶里,原本装的是红色的漆,后来才装了黑色。但桶没有洗干净,上面还有些印记。”她说着,看向庄知鱼:“应当很少有人用红漆刷棺材吧。”
“是啊,”庄知鱼疑惑,“又不是什么喜事……”她说着,忽然一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瞬间毛骨悚然。
“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穆玖伏说。
“我……那我们快走吧。”庄知鱼连忙上前抓住穆玖伏的手,就要拖着穆玖伏离开。可刚走了两步,前面堂屋里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老哥,之前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隐隐约约的,有人如此问着。
“棺材已经做好了。”中年男人说。
“只是个棺材,可不够啊。”那人说。
“我家里婆娘女儿还在呢,你别太猖狂。”中年男人隐忍着怒意。
“你欠赌债的事,还瞒着呢?”那人笑问,“我刚才分明看见你家婆娘追着你女儿出门了,别装了。”
庄知鱼听见这对话,慌了,连忙停住脚步,看向穆玖伏。很显然,她们无意听见了不该听见的东西。
“躲一下吧,”穆玖伏也小心地设下结界,别人听不见她们的声音,“后面屋子设了结界,我们过不去。”
“躲哪里呀?”庄知鱼极力压着声音,问。
穆玖伏看了一圈,最终看向了一口半开的棺材。“那个吧。”她说着,率先走了过去,又向庄知鱼招了招手。
“你这……你……”庄知鱼妥协了——外屋的声音大了几分,他们似乎要向这院子里走。容不得她犹豫,她连忙跨进棺材,钻了进去,背抵着棺材,蜷缩着腿,侧着坐下。
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活着进棺材的时候,庄知鱼想。毕竟现在流行火葬,只怕她死了都没有棺材躺。
可她还没来得及感慨一番,穆玖伏便也轻轻迈进了棺材。她与她挤在一起,相对而坐。
“别怕。”穆玖伏安慰她。
取暖
“县长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棺材外边,那两人已走进了院子,“我劝你想清楚,后果是否能承担得起。”
“皇帝老子想得长生,他一个县长,也想得长生?”李老头冷笑,“痴心妄想。”
“说话注意点!”另一人斥责着,又打火点了根烟,棺材里的庄知鱼也闻到了烟味儿,“看来你更想卖女儿还赌债。”
“放你大爷的屁!”李老头骂了一句,气冲冲地坐了下来,“我和你们一起去,行了吗?我和你们一起去!”
“这还差不多。”另一人说。
“但是,别告诉我老婆孩子,也别再打我女儿的主意。”李老头说。
“行吧,”那人似乎颇为嫌弃,“你以为谁看得上你家女儿吗?还当个宝了。就你女儿那资质,也就是我家少爷心软,准手下人给你女儿一个归宿,不然,谁要她。”
“我已经答应和你进山了,你最好对我尊重点,”李老头说,“别再逼我,逼急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
“呵,”另一人冷哼一声,“威胁我们?”
“欠条还我。”李老头说。
“你进山时,自然会给你。”另一人说。
脚步声渐渐远去,但像是只走了一个人,庄知鱼依旧大气都不敢出,动也不敢动。保持一个姿势僵硬了太久,她浑身酸痛,只能看向穆玖伏,企图用眼神诉说自己的苦痛。
可她在棺材内侧,太黑了,她不觉得穆玖伏能看到她的目光。所有的眼神示意,是她清醒的幻想。但还好,她能看清穆玖伏。穆玖伏就挡在外边,那昏暗迷蒙的日光就打在穆玖伏的侧脸上、长发上……她看着她,一时竟安心了不少。
正出神时,她的手忽然被穆玖伏握住了。她有些惊讶,想问又不敢出声。她只能感受到那人掌心的温度,在一点一点地浸入她的肌肤,安抚着她的内心。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冲动,她的躯体有些不受控制,然后,她也一把反握住了穆玖伏的手。
双手交叠着、纠缠着,从指尖细细抚过每一个指节,直至指根。十指交扣着,掌心摩擦着,温暖的触感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