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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和噩梦(16 /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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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聊起自己编的鬼故事,大堂头顶悬挂的琉璃灯特意调得黯淡,没人能看见他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

酒醒后妹断了片,不记得昨晚的事了,只是头疼yu裂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哥早早煮了醒酒茶温着,端进来,妹乖乖喝茶,忽然皱眉,举起画着酸柠檬的马克杯表达不满:拿错了!

哥接过来一看,确实是他的杯子,脸上却没什么惊讶的表情。他就是故意拿错的。

哥试图委婉,但最终还是:你的杯子碎了。

妹睁大眼睛,有一种天崩地裂的震惊:啊?

哥认错:昨天……抱歉,我应该制止他们的。

妹:……

恋旧的妹:啜泣

哥心道果然,0了0她的脑袋,扭头下了楼。

妹擦着眼泪跟上来,准备去买新的,那是妈咪小时候送给她的,对她有很重要的意义。

哥拽了拽她睡衣的恐龙尾巴,将棉花尾巴绕在掌心里,妹走不动路了,正难过呢,坏脾气又上来了,破罐子破摔地迁怒,鼻音很重地叫着他的名字。

哥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件东西,摆在她的面前,那是一只新的草莓马克杯。

顺路就买了,送你。他说。

妹挠了挠头:你顺什么路要顺半个市区啊?

哥:。

哥抿直了嘴角:你要还是不要?

要要要!

妹冲上来快乐地抱住他。

新禧的日子里,新月淡如烟丝,悬在天际的,只有极亮的一线银白。

sh凉的青雾漫进从善坊,淌过檐头,浸没月洞门,直扑左右廊房。

目下都去歇息了,贵主子也该睡下了,唯有左边还透着光,窗半开着,从洞开的缝隙往里窥,剔亮的火焰如龙须草捻的灯芯,纤细而微弱。

一架银屏隔开光焰与薄雨,屏幅细伶伶地g着漆金的折枝梅花。

尘尽坐在圈椅里,抱着手炉,垂着眼睑,肩背倚得很深,很是昏昏yu睡的模样。

见她不着调,季秋鹗先是怅然,又觉着不可思议:外男在此,这si丫头怎么还能风雨不动安如山?活像几百年没睡过好觉似的。

便抬起手来推了推她,好声好气道,“别睡。你要是一头睡过去了,我们可就说不清了,你是命好,我命却不咋样,郁宣非得弄si我不可。”

说是推,然而也极守规矩,只是轻轻拍了两下肩子,便收回手去。

窗下挂着一只金笼,金子交错纵横,造出光辉灿烂的樊笼。笼子里养了只芙蓉鸟,低头啄了啄羽毛,扑棱棱便要飞,直直撞在栏杆上。

尘尽被一声轻响惊醒,眯了眼,嫌弃地掸了掸肩——季秋鹗霎时愤然,什么毛病!谁惯的她!

正想发作,却听她含糊道,“你不是我未婚夫婿吗?都是换过庚帖的交情了,好好一个国公世子,不要妄自菲薄。”

“虽然要你做我的夫君,”尘尽掖了掖鬓角,仿佛很正经,“这种事还是太为难我了。”

整十二年的交情!青梅竹马,想必也不过如此了吧。

朝府在从善坊第三街,这里大多为望门庶族所居,同一条街上,另一端就是声名煊赫的魏国公府,占地极大,豪气万千地横贯其中。

这种抉择不能说不奇怪,魏国公府分明有更好的坊巷可居,却还是要盘踞此地,颇有一些大隐隐于市的味道,这样显赫的郡望贵胄,在这一片不见经传的庶族中便格外冒尖。

而魏国公唯一的嫡子,季秋鹗,更是鹤立j群的那只鹤、落难乡野的真凤凰。

厅堂还有另一张椅子,季秋鹗没坐,很警惕地往窗边倚了,一截手臂横在窗缘,势要和她保持一个妥帖的距离。

尘尽真有些郁闷,十二年的交情,抵不过一句轻飘飘的口谕吗?以前多么亲密无间,如今见了她就像米耗子见了猫,嘴角虽带着笑,人却生分了。

听她说出这样的话,季秋鹗牵了牵唇角,大约是个要发怒的前兆。按他的坏脾气,就算她要托词伶俐的玩笑话,也已然算得上极不客气的冲犯,不把机锋打回去,他是不肯罢休的。

不过面对尘尽,眉梢的怒容只是忽起一瞬,又渐渐消减了。

他摊开手,痛快地承认,“确实为难你了。”

尘尽没想到他认输得如此果断,被噎了一下,“……要说脸的话,确实。”

季秋鹗哼了声,竟然应下了。

要说相貌,他其实也不差,可倘若要和那位相较,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为好。

一时无话,左看看右看看,香炉里燃着一锭掺了琥珀的青麟髓,到处都呈现出一种jg细严谨的况味。

抬手掩了掩滚烫的耳朵,到了这时候,才有莫大的羞耻涌上心头。

他略顿了顿,横起手掌,往喉口轻轻一割,“他不会找个理由把我杀了吧?”

半夜翻进nv孩子的闺阁,不是不羞,只是有要紧的约定在身,不得不来。

这个年岁的小子大多开了情窍,仿佛有一弯不甚明亮的弦月落在心口,隐隐约约,照着nv孩儿心里无处可藏的小鹿,自然水到渠成。

他说“有违圣贤”,尘尽却听岔了,说“有尾生鲜”,转瞬间,季秋鹗便没了殷忧:她原来还没开窍呢。

十七岁了,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换过了庚帖,还像个不懂世事的孩子。

“他杀你做什么?”尘尽忽地坐直了,“你在他脸上画了王八?”

皱紧眉头,想不通其中道理,“我熟读——嗯,被夫子b着读了本朝律典,条条桩桩都很清楚,没说不能在郁清莲脸上画乌gui。”

说完,尘尽终于从窝着的圈椅里站起身来,慢步向前,从衣袖里伸出一段手腕,作势要去拍他的肩膀,又信誓旦旦道,“我罩着你。”

季秋鹗错开身,从容地避开手掌落下的位置,蹬着脚跟,轻燕般往后一撤。

他有的时候真是说不出话来,哀哀地心道:简直笨得无可救药!

季秋鹗不忍直视,于是调开视线,在室内扫了一圈,停在芙蓉鸟金h的羽毛上,依旧想要敲打她,“你就等着龙颜大怒吧!”

金栏杆折出一棱细细的光,横在她洁白的脸颊上,尘尽一愣,半晌回过神,这才想起郁清莲已经做了皇帝,难怪方才季秋鹗要叫“郁宣”,是为了避讳天子。

“宣”,是郁清莲做藩王时的封号,他去岁获封北地,还没等到离京就藩,大军便已直b御城而来了。

她不仅开始思量,做了皇帝,是不是就不能处处如她所愿了?她还当他是冷g0ng里的小皇子。

在皇帝脸上画王八这种轻贱的事,此后自然不能再做,作为臣子的,绝不能堕了天子宾服四海的威德。

季秋鹗觉得她像是回过味来了,心口一松,“我不是早跟你说过,郁清——郁宣是个什么人物?

他还在g0ng里做皇子时,祖父就评过他有过人才智,日后定有造化,没想到是化龙的造化,以前看他像一尾鳞,如今鱼越龙门,处处都要讨好他。

他举兵进g0ng那日,金殿里落了二十多颗脑袋,血一路淌到丹陛下去,吓得好几个大臣溺了k子,砖缝到现在都还擦不g净。”

自新帝践祚,京师确实有这样的传闻,暴雨般流窜在大街小巷,骇得人心惶惶。

在g0ng里召见朝歌之前,尘尽还觉得是讹传也说不定。

直到朝歌深夜被锦衣卫驾车送回府里,蒙了一身热汗,却连拭去都不敢,被nv眷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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