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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这次想投靠福建人了吗?”
“听说吴富春好像和池袋的家伙搞在一块了。”
“那些福建帮都是蠢蛋,和福建帮搞在一块儿的更蠢。”
“你不说我也知道。”
“咦!你这小子倒还真狂妄,居然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健一,该不会是走投无路了吧?”
“抱歉,只是有点神经过敏。”
“别说是你,连我太阳穴的血管都像给放进热汤里的蚯蚓,全揪在一块儿了。”
“对不起,向你道个歉。话说回来,我想找个熟悉池袋的谈谈。有没有认识的?”
“能出多少?”
“三十。”
“得了吧!”
“就五十,再多就没辙了。”
“再多就没辙了?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啊?健一。”
“拜托拜托,你就饶了我吧!”
“啐!小杂种,就是会敲竹杠。”
“对不起,对不起。”
“好吧!今晚就给你安排。我负责联络,但你可得先把钱准备好。”
“你可帮了个大忙……”
电话在我说完前就挂断了。
“妈的。”
我关上大哥大,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真是倒了楣啦!”
“谁打来的?”
夏美学我在地板上坐下。我的眼睛不禁被她睡衣里露出来的胸口所吸引,只好强迫自己看着自己的手指。
“一只北京的疯狗。”
我没理会夏美催我讲下去的眼神,径自按下了远泽的电话号码,但那头只传来答录机的声音。我啧了一下,接着又拔了呼叫器的号码,随后便点起一支烟等回音。夏美静静地看着我的侧脸。在香烟烧了一半的时候,大哥大响了。
“喂!”
“我是远泽。”
“你人在哪里?”
“池袋。有点门路了,我和这里的福建帮干部见过面,聊一聊就给抢走了十万。能不能再接济一下啊?我的钱袋已经见底了。”
我把烟熄掉。既然远泽在池袋,我根本没必要打电话给崔虎,五十万就这样泡汤了。说不定这么一搅和,我就会从刀俎变成鱼肉。
“知道了,必要经费我会负责。他怎么说?”
“他说吴富春到昨天人还在池袋,现在不在了,听说是被撵走了。这帮人大概听说他砸了元成贵的场子,怕惹事上身吧!”
“他上哪儿去了?”
“我哪知道。你也知道这帮人怎么办事的吧!即使没有上海帮那么精,但中国流氓还不都是一丘之貉。福建帮这条线,就死心了吧!”
“知道了。”
“噢!还有,我查到那家伙父母的名字和住址了。他父亲叫吴富有,五年前得了肺癌挂了。母亲的中国名字叫陈秀香,日本名字叫坂本香子,现在住在千叶县柏市的国宅里,靠国家的救济金过日子。她生了两男两女,富春是次子。长子杀了人在坐牢,长女在中国就翘辫子了。小妹的中国名字叫富莲,日本名字叫真智子。我打算明天到柏市去一趟。”
远泽在说这些中国名字时是用北京话,而且说得还蛮像一回事,不知是在哪里学的一大概是在赌场里吧!
“那就拜托了。明晚约个地方碰个面吧!到时再把钱给你。”
我切掉了电话。福建帮这条线索是断了,富春的老娘那儿八成也没什么指望。这下子没戏唱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知道些什么了吗?”
夏美两手抱着膝盖问道。大概是她在我睡着的那段时间里开了窗户,温暖的风徐徐吹来,拂动了夏美柔顺的短发。
“只知道自己已经是倒霉透顶罢了。”
我环顾着空荡荡的房间,在这个没有家具的房间里,没有任何东西能吸引我的注意。我又把视线转回夏美身上。
“换个衣服,去吃饭吧!”
“你不吃吗?打从刚才起,你的表情就好吓人喔!”
我抽着烟,偶尔啜口葡萄酒。看着夏美狼吞虎咽,而我只吃了一口辣味串羊肉,就没有食欲了。因为时间还早,这家位于西参道与通往代代木路口的异国风味餐厅,好像被我们俩包下来了似的。
“我都火烧屁股了,想笑也笑不出来。”
“假如没找到富春,你有什么打算?”
“虽然我不愿意去想……倒是还有两步。”
“说来听听吧?”
夏美用叉子把卷尾袋鼠肉送进嘴里,和着葡萄酒吞下。
“要不逃之夭夭,要不就把元成贵给干掉。”
“你办得到吗?”
也不知道夏美指的是哪一个主意。我继续说下去:“想逃是很简单,不过,不好玩,一点都没意思。我在歌舞伎町住了将近二十年,要我放弃这段时间的成绩,去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似乎嫌老了点。”
“你不是才三十出头吗?”
“都三十过半了。我胆子不够,也过不惯这种腥风血雨的日子。不过二十来岁的时候倒还可以应付得来。就算自己只是外强中干,体力也还挺得住,出了事总是有办法摆脱。现在可不行了。”
“那方面也不行了吗?”
夏美停下那只进食的手,似乎有点瞧不起我,眼神里带着一半嘲弄,一半诱惑。
“没错,一晚五、六次可搞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