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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台湾人打赢了新宿地盘的争夺战。而一年后陈锦翘辫子时,绝大多数的台湾流氓都断言是死港仔干的。事实上,伺机杀害陈锦的人,正是程恒生的老爸。
“我是程恒生。”
流利的北京话打断了我的回忆。在香港一带的上流社会。除了广东话和英语,就是说北京话也是一种修养。假如再加上上海话,就能成为超级一流的生意人。
传说程恒生掌握了香港毒品流入的管道,而因为这点,约半年前他和北京的流氓起了冲突。有一天,一个香港仔在我的酒店附近,被手持青龙刀的北京人乱刀砍死,媒体还曾大肆报导了一番,不用普通的刀枪而用青龙刀,这种杀人方式,令日本人毛骨悚然。这件事表面上是因为卖给中国酒家女的便当价钱没谈拢,事实上则是因为毒品买卖而起的冲突。真正的原因,每个涉足歌舞伎町黑暗面的中国人都知道。这条新闻正好给了准备把流氓一举赶出歌舞伎町的条子一个很好的理由,警视厅大刀阔斧,展开了以新宿清扫作战为首的一连串重点警戒措施,这件事也就这么平息了下来。不过,程恒生是不可能任凭崔虎搞砸他的面子而还保持沉默的。
崔虎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表面上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私底下却不断改变藏身处。他也害怕程恒生的人会袭击他。
我也到处打听了一阵子,但是崔虎的保护十分严密,怎样都找不着他的窝,但是,今天终于给我找到了。大概是崔虎被干掉元成贵的计划给冲昏了头,终于让我逮到了尾巴。也或许,在崔虎的眼里,我已经是个死人,他才认为就算让我知道了也没什么大碍吧!
“听说你自称是陈锦,你到底是谁?”
在他花了点时间琢磨我的话之后,听筒里再度传来程恒生的北京话。
“是谁无所谓。只是我这样说你才会听电话罢了。想知道崔虎的窝吗?”
我又等了一段时间,让他好好考虑一番。
“至少也让我知道你是哪一帮的人吧?否则,我可没办法相信你的话。”
“我是个住在新宿的中国人。要不要相信随你,我根本无所谓。程先生,我只想知道你是要听呢?还是不想听?”
“有什么条件?”
“我是个善意的第三者。”
“现在的歌舞伎町,火药味好像很重喔!”
“你是上海帮的人吗?”程恒生整理完思绪之后说道。
“我都说过这不重要了——”
突然,程恒生用既不是北京话也不是广东话的语言说了几句,是上海话吧!我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我听得懂的上海话大概只有几句问候语罢了。
“好像听不懂嘛……原来如此,你是刘健一吧?”
程恒生改口用北京话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我什么都没回答,反正暴露身份只是迟早的问题。
“我说过这根本就不重要。”
“谁说不重要?听说你现在和上海帮有点摩擦,为什么又要在我和崔虎之间插一脚?”
“说来话长。”
“能不能说来听听?”
“好吧!程先生。你就当作这种事没发生过。”
我把嘴从听筒边挪了开来。
“等等!别急。”
“我的名字或身份一点也不重要。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只是以一个善意的第三者的身份,为你提供情报罢了。”
“……好吧!就告诉我吧!我不会忘记你的好意的。”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
“不管你想干掉还是袭击崔虎,希望你能在明天——喔!应该说是今天了,晚上再开始行动。”
“原来这件事啊!我还以为你想拜托我帮你逃出歌舞伎町什么的。”
“怎么样?”如果你肯答应,我就告诉你。”
“嗯!反正崔虎白天都到处跑,加上今天又是六合彩开奖,忙都忙死了,根本没时间管崔虎的事。”
我心里直骂自己笨,连今天是六合彩开彩的星期二都给忘了。
六合彩是一种猜数字的赌博。玩家选定三到六位数的号码,如果这号码开出来,就能赢得巨额彩金。每星期二与星期四在香港开彩,这两天里,在歌舞伎町街上露出的中国人都会少了许多。大部分的流氓也都忙着在外头收签注金。毕竟中国人好赌嘛!不管是台湾人、大陆人或是香港人,对六合彩都是一样兴致勃勃。在歌舞伎町里,总有上亿的资金为了六合彩滚动着。
“我只说一次,你听好——”
我把和崔虎分开时的公寓名字和大略位置告诉了他。
“我不知道他的房间是几号,不过确实是这栋公寓没错。”
“知道了。”
“那么,再见了。”
“喂!刘健一。”
“还有什么事啊?”
“再问你一件事,这电话号码是谁给你的?”
“收集情报也是我的工作之一嘛!这种无聊的问题就别再问了。”
“说的也是……碰到什么麻烦就打这电话来找我吧!我会吩咐让你用本名也能打进来。”
“現左就是碰到麻烦的时候啦!只要你能替我吓吓崔虎,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挂下了听筒。惹上崔虎都已够累人了,现在还得应付这些香港阿呆,光想到都得摔个一大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