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2)
金鸣偏头看着他。
梁嘉聿仍然目光平静地看着台上。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小书没有和我分手,她是我的妻子。”
梁嘉聿说完,起身离开了位置。
林知书不确定, 下一次梁嘉聿再回到南市是什么时候。
他出差一连几个月是常事,而林知书很快就要离开。
离婚显然需要提上日程,尤其是梁嘉聿的日程。
同他确认好他会在南市的日期, 约好民政局的号, 然后才可一起去办理手续。
林知书在网上搜寻办理手续需要的材料,那两本红色的结婚证一直就放在客厅的书柜里。
原本拿来是和其他材料放在一起以防忘记的,林知书却不自觉翻开,看得眼眶湿热。
透明泪珠越蓄越重, 林知书及时把结婚证从眼下移开防止弄湿。然而彩色照片栩栩如生, 一切竟像是昨天。
她把梁嘉聿的名字写错, 工作人员递来梁嘉聿的绿卡。
“林小姐,你把你老公名字写错了。”
她紧张得手心生汗,梁嘉聿宽慰她:“不打紧, 我平时并不常用英文名。”
走出民政局,她第一次来到这个家。
梁嘉聿握住她手腕,耐心录制她的指纹。
他们在这个家里吃过很多很多顿饭,她常常在饭间同他讲述生活里的大小事情, 后来她逐渐放肆,敢把脚踩在梁嘉聿的脚背上。
再后来,他们在这个家里拥抱、亲吻。
林知书把结婚证放进透明的材料袋,温热的眼泪吧嗒吧嗒落在浅色木地板上。
今晚梁嘉聿出门, 家中安静得厉害。
林知书哭不出声, 只觉得不该哭、不能哭,可她止不住。
人生最艰难的时候是梁嘉聿陪着过来的, 大风大浪都被他挡在身后, 她一点苦都没有吃。
时间走到最后,一切按照原本计划分开, 不知道还有什么遗憾的。
没有遗憾了,林知书想。
有时候觉得不舍,觉得后悔,却也顷刻警惕起来,告诫自己别沉湎在梁嘉聿的温柔乡。即使他也拥抱、亲吻自己,但其实梁嘉聿从未、从未给出过任何承诺。
他可曾说过爱她?可曾说过不愿意和她离婚?可曾许诺过任何天长地久?
没有、没有、没有。
林知书有时候庆幸,知道梁嘉聿给的很多,但同他拥有的相比,其实根本不值一提。
保持清醒,像是昏昏欲睡之人自刺的一把剑,虽然疼痛难忍,但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如今还能独立找到出路的时候,林知书尚有自救的能力。若是以后彻底依附在梁嘉聿的身边,林知书确定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金瑶。
眼泪被擦干,林知书仔细核对袋中材料是否齐全。
打开手机查询附近民政局离婚预约,发现果然没那么好约上。
林知书翻动日期查看,临近三周的只剩下四五个时间点可以约上。她随手拿来笔记本,翻到空白页,把民政局地址和可供预约的时间点记了下来。
三周之后的预约还不算特别紧俏,就是不知道梁嘉聿会不会还待在南市。
林知书六月中毕业,她买了八月的机票飞美国。
所有事件都被标上了明确的时间节点,像是不允许反悔、不允许回头。
林知书把材料袋和笔记本一起拿着去客厅,她倾身正把东西放去茶几抽屉,听见手机传来响声。
林知书拿起手机,是一条来自梁嘉聿的消息。
他们已很久不发消息。
梁嘉聿:吃过晚饭了吗,小书?
他还叫她小书,林知书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她抬头去看时间,才发现居然已经八点半。她刚刚因为回忆往事掉眼泪,消磨了太多时间。
林知书:还没,不小心忘记了。
梁嘉聿:下楼吧,我带你出去吃饭。
林知书一怔,立马站起身子,却静止又发去消息:你在楼下吗?
梁嘉聿:刚到。
林知书忽的觉得浑身热了起来,像是血液流通,像是起死回生。
手指飞速打字:我去换衣服,很快下来!
发出消息时,才发觉自己又使用感叹号。
不知为什么,只觉得感激。梁嘉聿主动带她出去吃饭,像是和解。
即使年后他们依旧看起来相安无事,但是林知书知道,那是粉饰太平的平静,而非真的相安无事。
此刻梁嘉聿主动发出消息,像是他的和解、亦或是谅解。
梁嘉聿这样好的人。
林知书飞速跑回卧室,换下睡衣。
而后穿上毛衣和牛仔裤,外套挂在门口,林知书边换鞋边套上大衣。
四月的夜晚已没有冬天那样寒冷,林知书想,乌雨墨说的没错,春天来了。
走出公寓大厅,梁嘉聿的车正停在一侧的路边。
不知是否这个夜晚太过多情,林知书远远看着那辆车的时候,又想起好几次梁嘉聿接她回家。
他总是在等她,就像现在这样。
努力憋回眼泪,林知书小跑去车边。
拉开副驾驶车门,林知书说:“晚上好,梁嘉聿。”
“晚上好,小书。”
和从前一模一样的梁嘉聿。
林知书又想哭又想笑。
她稳住情绪坐进车里,闻到极淡的烟味。
“你很累吗?”林知书问。
梁嘉聿启动车子,“刚刚开了一会长途,现在已经没事。”
“下午是忽然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林知书又问,“我看你走的时候好像有些匆忙。”
梁嘉聿点头。
“那现在解决了吗?”
梁嘉聿很轻地笑了一下:“解决了。”
“那就好。”林知书也跟着笑了起来。
气氛自在、和谐,像是回到过去。
梁嘉聿开着车子离开小区,一路朝南驶去。
林知书没有问去哪里吃饭,她不在意这个。
约莫半小时后,梁嘉聿把车停在一家四合院门口。
内里有人来开门,林知书跟着梁嘉聿走进去。
小桥流水人家,用来形容此间四合院最合适不过。
夜晚亮起灯笼,高高挂在飞起的屋檐之上。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包间,服务员送来菜。一张张薄薄竹片,粗线穿引,菜名为毛笔写制。
包间里光线并不明朗,像是刻意而为,因此更显得幽静。
灰岩桌面一侧摆着高低蜡烛,明暗晃动。
包间门又闔上,只剩下林知书和梁嘉聿。
林知书忍不住出声:“好漂亮。”
梁嘉聿笑起来。
林知书也抿嘴上扬,只觉得这个时刻真好。
梁嘉聿没有生气,她也没有在哭泣。明明是从前他们生活中最平淡无奇的某个时刻,如今却是这样珍贵。
“点菜吧。”梁嘉聿说。
“好。”
这家西图澜娅餐厅主打新式中餐,西式烹饪手法加上中餐理念,每道菜都是熟悉的名字,但是端上来却是完全想象不到的样貌。
林知书好奇心一路高悬,每每端来新菜,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有些菜品需要切分,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