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陈小川自己是个资深铲屎官,家里养了好几只当祖宗供着的主子,见状一下提起了兴趣,好奇问:“秦哥,你还有朋友养猫呢?”
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太对,因为那照片旁边的头像实在很眼熟,好像前不久刚刚看见过。
“咦。”他奇怪道,“这是那个……林知遇的朋友圈吗,你们什么时候加上的好友?”
“上午,打完招呼加的。”秦奂轻描淡写道。
陈小川没察觉到他语气的不对,奇道:“他不是个事业上升期的艺人吗,怎么还有时间自己养猫。”
“是啊。”
马上到他的戏份了,秦奂合上台本,在导演来催促之前主动起了身。
他要笑不笑地扯了下唇角:“没准是拍了发给我看的呢。”
—
银狮奖作为国内最具盛名的影视奖项之一,每年的颁奖仪式都举行得盛大隆重。
为进一步扩大规模,b市的承办方将电影论坛与颁奖典礼合在了一起,会程共计三天,前两天在大剧院展映青年导演的短片作品,表彰各类奖项的提名者,第三天晚上举行颁奖典礼,暨电影论坛的闭幕式。
虽然银狮奖的评委会对外声称,只有在颁奖当天才会公布正式得奖名单,但在电影节开幕以前,与会的嘉宾都通过各种途径提前得知了奖项结果。
早在一周之前,秦奂就从简思辰那里知道,这次的最佳男主角大概率要颁给另一位老牌的男演员,因此心态十分平和,只抱着提前来感受一下氛围的情绪来到了会场。
由于《锦堂春》这次拿了最佳故事片的提名,赵屏也提前从s市飞来了b市,在入场通道碰见秦奂时,这位不苟言笑的大导难得放缓了脸色,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现在拍的那个片子,导演是我的熟人。”他说,“他也夸你有天赋,一点就通,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秦奂说,李导过奖了。
赵屏摇了摇头,神色中流露出几分对年轻人的欣赏:“程凤春你拍得很好,拿不到最佳男演员不是你的问题。再攒两年资历,该是你的一定会是你的。”
赵屏在影视圈的地位摆在这儿,他的话还是有不轻的分量的。
一同入场的其他人听见了只言片语,纷纷投来或审视、或艳羡的目光。
但秦奂像是分毫察觉不到似的,镇定地应了下来。
—
等待嘉宾入场的间隙,台上的屏幕轮番播放着本次银狮奖入围影片的剪辑。
相较于其他影片套路或者平淡的情节,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锦堂春》片头和结尾的片段。
在电影开头,程凤春着一身花旦的盛装,头面繁复,妆容浓艳,一曲唱毕退回锦锻门帘后,引来听客喝彩阵阵,经久不息。金银细软等赏物如流水般抬入戏楼,入目是何等繁华迷人眼的人间富贵地。
而在片尾,海城硝烟四起,战火丛生,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商铺当行被抢掠一空。程凤春遣散了班中的学徒杂役,为他们各自谋了安生的去处,尔后散尽千金,安顿城中流民。
破城的军阀素闻他美名,重金请他入府唱一曲,不然要将他烧死在戏楼中,他听了只笑,说程某已无难平之事,去早去晚有何分别,
辉煌了十数年的戏楼最后毁于一场大火,火光将一切吞噬前,他重新穿戴起花旦的妆面,对着空无一人的戏楼,独自唱了一出百花亭。
然而玄宗已逝,台下亦无看客。多年前情同手足、无话不谈的一对少年人,终是只留下了无牵无挂的孤魂一缕。
《锦堂春》的首映礼之后,秦奂再没有从第三视角看过这部片子。此刻在颁奖典礼的现场看到,除了意外,还有几分慨然的感觉。
以他现在的眼光来看,当时的表演从专业性上讲还存在欠缺的地方。但就像赵屏说的一样,那时他的状态确实已经把程凤春演绎到了极致。
在场不少嘉宾此前都没有仔细看过提名的片子,《锦堂春》的片段播完后,现场短暂地安静了片刻,像是还沉浸在余韵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秦奂的手机振动了好几下,全是在场的熟识给他发来的消息。
他抽空瞥了一眼,其中宋瑶的信息赫然出现在第一条,话语简洁,但胜在铿锵有力。
【宋瑶】我靠,牛逼。
秦奂无声地笑了一下。
坐席周围都是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也不知道这妮子是怎么避开记者的耳目,挂着营业的假笑打出这几个字的。
时间临近开场,进来的嘉宾逐渐变少,媒体也开始从签到的红毯处散去,转而关注起台上台下的场景。
秦奂心知宁策最近在x市拍戏,这次入围的片子里没有他执导的,即使收到了邀请,他也大概率不会来。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还是不自抑地产生了一丝失望的情绪。
临开场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入口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秦奂随着人群回头,却见坐在后排的嘉宾已经站了起来,纷纷热情地上前攀谈招呼。
场馆入口,年逾六十的影协主席依然神采奕奕,走路生风,精神头分毫不减当年,而宁策陪同在他身侧,气度沉稳矜贵。两人似乎十分熟稔,一路交谈着走进来。
为了适应场合,宁策今日穿了一件剪裁合身的白色西装,衬得他身形颀长,腰背线条挺拔漂亮。旁人与他搭话,他略微颔首以作回复,露出的侧颜冷淡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