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2 / 2)
老太太不亲近他,他也没削尖脑袋往老太太跟前凑,该干嘛干嘛,一般人可绝做不到。
荣舒堂不知道弟弟心里对他的夸赞,拍拍对方胳膊,往那群如狼似虎,嚷嚷要亲自捉两兄弟回去拼酒的叔伯堆儿里瞧了眼,一咬牙,坚强道:
“这里大哥顶着,你去五味楼露个面儿,改日请他们上家里做客,再好好招待。他们为你而来,虽能理解你脱不开身,可只有闻公子与章公子出面,终归不好,去吧。”
何况那些人往后才是舒朗在朝堂上最大的助力,不该现在就留下隔阂。
光禄大夫
单说舒朗一个无官无职的孩子考中举人确实不值得半个京城的勋贵人家大动干戈, 可谁叫桂榜一出,紧接着就是陛下召见出使烈火国使团,并与使团在宫中历经一整日长谈, 然后在朝堂上论功行赏,给舒朗这个“任性玩耍”的熊孩子封了个金紫光禄大夫的官职呢!
首先,金紫光禄大夫, 在本朝是正三品,食两千石。
其次, 这是个散职。
何谓散职呢,一般是朝廷赏赐有功劳的大臣时封赏的官职,有职位有相应的待遇但没有实权, 是个兼任的官职。例如户部侍郎兼任光禄大夫, 可以同时领两份食俸,享双倍待遇, 但光禄大夫在本朝并没有实际权利。
这一封赏, 在舒朗明面上什么都没做, 只不过跟着去蹭了一圈儿功劳的前提下,就显得十分意味深长了。
可即便这只是个散职, 那也是文官的最高荣誉, 自认在朝堂兢兢业业一辈子的老大人都没如此特殊待遇呢, 凭什么荣舒朗这么一纨绔就能唾手可得?再说京中那么多在各大衙门混日子的公子哥儿, 哪个不是在父辈的荫庇下从底层混起来,该有的过场还是得有?就没见过如此离谱,一上来就正三品的!
你的是别家混日子孩子的终点,这谁受得了?
也就陛下能为了当年和忠勇亲王的感情, 在荣舒朗这纨绔身上如此不顾朝廷礼法!
有些人, 当忠勇亲王只是个庙里高高在上需要人供奉的牌位时, 自是如何恭敬仰慕,歌功颂德也不为过,可当那人突然从牌位上跳出来,跟他们争夺利益时,那便是另一回事了,只能以敌人相待。
因此出面反对之声不绝于耳,皇帝近几日上朝,每每都有御史出面弹劾,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中心思想就一个:
“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疼爱荣公子,可以赏赐他金银财宝,保他一生无忧,却不能拿朝廷大事玩笑。
即便弹劾之风很猛烈,但陛下心意已决,不管谁说什么都不听,封赏的圣旨早在第二天就到了荣府。
不管朝堂上如何闹,陛下打算抬举舒朗是显而易见之事,众人不好借着他任官儿的名头去贺喜,便打着恭喜高中的名头上荣府去打探消息。
新鲜出炉的荣大人,为了躲避各方过于热情的祝贺,只好提前一步去国子学上学。其余留给管家去应付,包袱款款重新住进国子学寝舍。
这次行走在国子学各处,舒朗明显感觉到周围人对他的态度变了许多,一个个恭敬中夹杂着不明显的仰慕,即便不主动找机会上前与他攀谈,也远远地行个礼,显得极为礼貌,待遇都快比司业先生还好了。
回了同窗拱手礼后,舒朗跟身边的章明孝嘀嘀咕咕:
“感觉一下脱离群众了,以前大家多可爱啊,看不顺眼,直接抱团来找我约架,想群殴以多欺少的也不在少数。看不惯的路上碰见了不说直接吐唾沫,阴阳怪气几句肯定免不了。
你说才多久,一下子都这般乖巧,我这心里真是不习惯极了。”
明明是同一批人,小半年时间,对方眼里的不屑高傲没了,反倒生出钦佩仰慕。
舒朗顿时觉得快乐少了一半儿。
章明孝拎着硕大食盒,艰难往寝舍走,闻言不由没好气道:
“您可消停会儿吧,大家又不傻,凭实力,你如今在甲班那也是拔尖儿的,凭背景,你是整个国子学里唯一的正三品,若认真计较,祭酒在你跟前都得矮一头,哪个缺心眼儿的还往枪口上撞啊?”
“再说了。”
“再说了?”
章明孝抿抿嘴,还是压低声音道:
“再说了,我听闻朝廷打算练水师,陛下属意的人选是你大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章明孝指指周围来往行人,再次重复道:“这里就没有真正傻的。”
朝廷准备练水师,开海贸之事,打从几年前便有风声,谁都明白里头有巨大利益,可因种种原因一直没成行,近来又有了动静。
“这次来真的?”
章明孝不明显的点头。
得,京中又要热闹一段时间了,相比于练水师,开海贸,建海船这种大事,舒朗任一个紫金光禄大夫这种小事便不值一提。
“我总算可以回家了。”
原以为又能过一阵咸鱼日子,谁知当天下午,舒朗就被皇帝急匆匆召进宫。
一路上传旨太监神情严肃,便是舒朗用上了金钱大法也没从对方嘴里掏出一个字儿,舒朗这心里就开始不安稳。
这是出大事儿了啊。
果然,在太和殿门口见着海盛公公,老家伙一脸愁容,半个字儿都没秃噜,直接把人往里头带,整个太和殿安静的落针可闻,这是往日没有的现象。
结果等舒朗走到里头,就见他后爹安乐侯,十三皇子,以及太子都在场,皇帝一瞧见他来了,便开门见山,摆手对海盛道:
“你将情况跟他们说说。”
海盛一开口,就往几人中间扔了个大雷。
太子妃失踪了!
太子翻过年就二十一了,不管放哪里,这年龄不成婚都得是大龄剩男,也就太子原因特殊,才能一拖再拖,整个朝廷都在等太子过了二十岁这道坎儿,便立马迎娶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