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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将勺子递到了唇部,但是昏迷的人根本没有要喝药的自觉,灰粉的唇紧闭着,药水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丫鬟慌乱的就要伸手去擦。
却在即将碰上的那一刻,手腕被抓住了。
抓住丫鬟手腕的霍等闲面色都未曾变过一下,他眼睛盯着床上的人,说:“我来吧。”
然后他坐到床头,将昏迷的宴安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宴安身体往下滑,他不得不空出一只手来将宴安固定住,只剩一只手,他没办法喂药了。
丫鬟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说要不她来喂?
然而霍等闲只看了她一眼就拒绝了。
江逸仙端上了药碗。
他的心在微微颤抖,手却很稳。
他舀起一勺子药,稳稳地送至唇边,然后用勺子的薄边将宴安的唇齿撬开,勺柄向上,药水顺着勺口流入齿间。
然后很快又流了出来,昏迷中的人嫌药太苦,还吐了吐舌头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和淡粉的唇色相比,那截舌头显得过于嫣红了。
热气腾腾,又带着内部的湿润。
江逸仙垂下了眼睫。
江逸仙这段时间听了不少流言,其实严格来说,也算不上是流言,是李府下人的私下讨论。
宴安如今不止在长青院住着万事不管了,家里人都倒下,他站了起来主持大局。
宴安一直被藏的严实,于是便造成了家里的下人只有长青院的人知道少奶奶是个什么模样,在其他人心里,之前估计是个毁了容的丑男人,到后面发生了灯会的事之后,听过传言的知道了自家少奶奶不仅没有毁容,还大概很好看。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是这么个好看法。
于是在宴安出现在人前时,府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皆是看傻了眼。
宴安并未在意下人的呆傻,他也没在意上门来的客人看上去都是一副不正常的模样。
而江逸仙已经不止一次的听见下人们用梦幻的语气谈论起宴安,话里的内容都是替宴安痛心,提起出了事的二少爷来,与其说是伤心,更像是嫉恨了。
“二少爷眼看着都要和少奶奶成亲了,这么个节骨眼上,却出了这么档子事,归根结底,就是二少爷福气不够。”
“可不是,不止福气不够,脑子也不好,要我是二少爷,我肯定不出门,天天守着少奶奶,一定不让少奶奶不开心。”
“做你的梦去吧,就你这样…要我是二少爷,我肯定也…”
江逸仙没再听,无非是痴人在说梦罢了,自己就是自己,怎么可能凭空的变成另一个人。
他将手里揉碎的叶子扔下,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和霍等闲吃饭,宴安吸取到了教训,将吃饭的速度又放慢了些,于是,在他还没吃完半碗饭的时候,霍等闲已经添过一次饭了。
霍等闲看见,宴安吃饭的速度又慢了些。
他终于开口,语气平常的道:“你不喜欢吃这些吗?”
霍等闲指了几道桌上宴安未曾动过的菜。
宴安:“不是不喜欢,是江大夫不让吃,说我胃不好,这些菜是为了专门招待霍将军而做的。”
“知道了。”霍等闲点了点头,说:“听大夫的话总没错,以后不用专门为我做菜。”
宴安:“……”
161 小寡夫27
听见霍等闲说下次, 宴安不由得呆了一下。可是霍等闲说这个词语时,太过自然顺口,搞的宴安如果专门提出来什么下次的话, 看上去反而像是在小题大做。
于是宴安也没提出什么异议,安静又慢吞吞的吃完这顿饭。
晚上洗漱时, 春杏一边接过宴安漱口的杯子,一边不忘上眼药:“少奶奶, 我总觉得霍将军看上去不像个好人, 以后他再来,您别管他。”
宴安笑了一下。
春杏经常说这样的话,只要是靠他近了,过不了多久,春杏就会说少奶奶,我觉得某某某不是好人。
之前也这样说过李绍之。
但他知道春杏是因为担心他, 所以他点了点头,说了句:“我心里有数的。”
第二天却是沈经同上了门, 为宴安带了些书, 字帖之类的东西。
他知道宴安现在估计忙得很, 应该也没有心思学习,只是将东西送过来,希望宴安有空的时候能看看。
然而就是在这天下午, 传来了李绍之的消息。
送消息的是南城的一个小乞丐, 现在正在前厅狼吞虎咽的吃馒头。
旁边是李夫人,她一双眼睛通红。
看见宴安的那一刻,李夫人再也管不了那么多, 上前就拉住了宴安的衣袖。
“快快快, 有绍之的消息了。”
宴安也看了过去, 小乞丐浑身都脏兮兮的,被拿在手上的馒头上面也黑了好大一块。
旁边下人开口:“你先别吃了,快讲讲怎么回事。”
小乞丐又啃了一大口,这才终于舍得抬起头,下一秒,他怔愣住,手里的馒头也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
小乞丐咽了口唾沫,然后将手往背后藏了藏。
他见宴安一直看着他,紧张的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就、就是今、今天…刚刚…”
据小乞丐所说,就在不久前,有个带着帽子,脸巾,浑身都裹的严实的人,给了他一个大洋,让他来李府带个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