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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
江温辞咬牙切齿,内疚和自责像层又粘又密的蛛网,一点点侵袭裹罩他内心。
傅景听他发泄一通,轻叹口气:“我倒是想找你,苏南不肯我有什么办法。”
江温辞一怔,不可置信:“他为什么不肯?”
当初说好互帮互助,双向奔赴的病友怎么忽然就变成单向索取了?
“可能是因为他太喜欢你了吧。”
这句话听起来语气很淡,但一说出来,江温辞下一秒就要炸的状态倏地平静下来,旋即露出清澈的不解。
傅景摸出根烟点上:“你也知道你是oga,又是苏南喜欢的人,alpha易感期没有理智,圈地盘掠夺猎物,脑神经日夜兴奋,跟撕裂囚笼逃窜出来的野兽无异,他怕见到你会控制不住自己,上了你都不算什么,甚至会永久标记,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没有你后悔的余地。”
“所以他宁愿自己难受点,熬一下度过易感期,也舍不得你受丁点儿伤害,啧,怎么说呢,他好像是怕把你吓跑,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可如果借此机会永久标记,你这辈子都跑不了啊。”
香烟飘散,白雾袅袅下,江温辞怔忪的脸终于露出些许懵懂。
隐藏在他心里某种很深的情绪,他始终忽略又不能确定的某种情感,逐渐浮出水面,初现轮廓。
他好像能慢慢确定,他对余苏南的感情,不仅仅是因为对方高度匹配信息素的吸引。
江温辞平静问:“你说你找了我一晚上,是他的意思还是你自己决定的?”
“他的意思。”
傅景指间扣住香烟,轻轻掸去烟灰,深深注视江温辞,似乎企图要望进他脑海里去看懂这一切:“我总觉得苏南对你有很深的执念,你们是不是早就见过?”
“没见过。”江温辞想都没想。
印象中没有这么个人,更何况余苏南这两年才来到宁泽市,哪来机会以前见过。
江温辞现在只迫不及待想见余苏南,催促:“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傅景摁灭烟头,摸出衣兜里的车钥匙:“一直联系不上你,他家里连夜来人了,今早要接他回京安,那边的医生和隔离设备更适合他,我只是赶回来替他取个东西,不知道他现在走没走。”
两人往停车位走,江温辞拉开车门矮身坐进副驾,闻言皱起眉:“他在隔离怎么走?”
傅景系上安全带,点火发动车子:“他家私人直升机来接,直接停在医院顶楼,出病房就能上飞机,不到两个小时便能转到京安那边的医院。”
江温辞:“……”
“苏南奶奶挂念孙子,他那个手环连接京安和宁泽两边医院的设备,只要戴在身上,全天候监控,稍有波动他家里人就会知道,这次正好赶上假期,奶奶担心苏南吧。”
江温辞偏头望向窗外。
脸上毫无波澜,揣在口袋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狠狠攥了下手机,指关节失温苍白。
要不是正巧碰到傅景,他是不是得等到年后开学才能再见到余苏南?
天光乍现的晨曦中,轿车稳稳驶出小区大门,顺着小道汇入零星车流,向医院方向飞驰而去。
半小时后,余家私人医院远远出现在眼前。
住院部大楼顶层停着架直升机。
冬日暖阳初初升起,金灿霞光涂抹在通体漆黑的机身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辉。
“余少爷,直升机已经停在顶楼,现在过去接您吗?”
隔离室内一盏灯未开,余苏南赤裸上半身立在落地窗前,半边面容倒映在玻璃上,他脚下正是川流不息的繁华商区。
他一动未动,视线望向远方,像是保持这个样子就这么看了整整一夜。
电话里的人问完,那边消音好半天,没听到回复也不敢贸然挂断或是催促。
几分钟后,总算得到余苏南一句不冷不淡的:“再等半小时。”
随后电话直接被挂断。
直升机里余家派来的飞行员立马给京安那边回消息,顺便一板一眼定好半小时闹铃。
余苏南划开手机,数不清第几次看微信。
又数不清第几次想把手机砸碎,最后只是扔进身后沙发。
相较前两天,他今天的状态算得上不错,至少能心平气和接电话,如果这个时候上飞机,会少受很多罪,是最佳时机。
但是……
咔哒——
开门声骤然响起,隐约传进来说话声:
“嘘!他没上手铐,你小声点进去,别惊动——”
傅景斯文儒雅的提醒还没说完,下一秒江温辞熟练输入密码,犹如莽夫进村,哐地撞开了门。
害怕了?
咣当!
动静声之大,十万八千里的楼下都能感受到,别说惊动余苏南了,就是一头熟睡的猪也该被吓醒。
紧接着江温辞还嫌不够,出口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急呼:“余苏南!”
傅景:“……”
得,你非要作死可别怪我,你俩好好处吧,拜拜了您嘞!
傅景利索把江温辞拍进去,从外面哐地拉上房门。
上个月在隔离室待过,江温辞对房间构造很熟悉,见床那边没人,便直接往里走。
越往里越能感受到失控般盘旋在头顶的信息素。
醇厚雪松香像是遮天蔽日的滚滚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