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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里晓得,”红拂突然插进一句嘴,这一路上他都不大说话,这是他回程路上第一次开口,“阿兰曾说过,他不喜欢胖男人。因为威尔逊爵士就很胖。可看到山本先生的照片后,我懂了,他不是不喜欢胖男人,他是不喜欢除了山本耀一以外的,所有的胖男人。”
“如果那个人是山本,胖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就算他丑陋、贫穷,四肢残缺,可他依旧是阿兰心中,最好最好的男人。”
说到这里,红拂幽幽然停下脚,转过身去,冲着阿兰的花冢微微一笑。
上头插着一只快要凋尽的春棠,加州樱花罕见,只能以春棠花替代。春棠花花型近似樱花,有时也能以假乱真。
“你们看,太阳快下山了。”大豆丁指向山边一轮耀眼金乌,“咱们得走快些了。”
“是啊,太阳下山了……”红拂微微一叹,回过身去,喃喃自语,“最早回家的人,请你最好也别再回头了。”
【作者有话说】
有关阿兰的故事,到这里就正式告一段落了。最近一直在看大家的评论,发现大家对他的热情超乎想象。我很欣慰,一个结局不那么美好、人设不那么完美的配角,居然也能勾起这么多的哀思。其实在写阿兰时,我脑海中一直浮现的是年轻时的泷泽秀明。他有一双仿佛随时都在哭泣的眼睛,但他又偏偏是笑起来时最好看。我很难形容自己对这个角色的态度,喜爱不必多说,但也怒其不争,更哀其不幸。
后续剧情虽没有阿兰,但他的影响,会一直贯穿全书。番外也将预留出一定篇幅,填补他在巴黎时与红拂、山本等人风光烂漫的时刻。其余孩子的故事也将继续上演,我打心底认为,阿兰没死,他只是回到了另一个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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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之怒
◎别过去。◎
“既然动不了, 就应该乖乖躺在床上不是吗?”
猹猹放下手里的汤碗,哀叹一口气,恹恹坐回床边。
床上人的脸色差极了, 一声不吭地将半截脑袋埋进被窝里,仅剩上半截被煤油灯照着。
额头上的疤渍还未结痂, 一抹灯芯儿炸开来, 火星子掉在被褥上,幸而很快又熄灭了, 避免了一场莫须有的大火。
我站在门外,垂耳听着两边呜呼的风声。近来晴转阴居多, 前一刻钟还乾坤朗朗, 后一刻钟便山雨欲来。初夏惯有的闷热混合着起居楼还未散透的新漆味儿,怎么闻都让人难以适从。
“克里斯, ”猹猹看到了我, 从小板凳上缓缓站了起来, “怎么不进来?”
“我来看看”我说, 扬了扬手里的几副补品, 那是红拂等人一起凑钱买的, “只是看看罢了”
火罐百无依恋地瘫在床上,床位处堆着一沓小山状的染血绷带。为了方便他起夜, 猹猹在床边支了个木架, 此时此刻受风吹着, 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平添几分别样的凄凉。
我走过去, 弯下腰瞅了眼火罐的脸色, 说:“养了一个多月, 还没好吗?”
现下距离阿兰入土已有数十日光阴, 正因为火罐迟迟不见好,所以他们拜托我来看看。
当然,这里面也有我自己的意思。
“猹猹,”我突然想到了此行的目的,放下东西对旁边人说,“你能出去一会儿吗?我有话想对你老大说。”
猹猹望了眼床上人,想了几秒,没多说什么,乖乖退下了。
待猹猹走后,床上的火罐才有了些许动静。他先是翻了个身,将脸正对着我,另一只手把玩着被套上的某一处补丁,像是故意在等我开口。
我开门见山道:“你的腿到底是为着什么?”
谢天谢地,我可不信什么因为阿兰去世,悲伤过度,导致不慎摔伤。这种理由唬唬外人便也罢了,说与我听,我是一万个不信的。
火罐将手从补丁上移开,一路游龙戏凤般,转移到自己膝盖处,挤出一丝苦笑。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开始自说自话,一副放空思忖状,“久到你们都没有来橡树庄,那时这里只有我和红拂与阿兰,还有猹猹。我们四个,默契地分为两派,红拂与阿兰是不消说的,猹猹自然是跟着我。”
我静静找了个位置坐下,继续听他的故事。
“你应该知道猹儿之前有过一次被领养的事吧?”火罐转过头,直勾勾看着我,暗夜里看他的脸,透着一股忽明忽暗的闪烁,“那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冒着多大的险换来的?”
“什么意思?”
这事儿我的确听说过,猹猹被领养,但不足一个月,就因为夜里尿床和哭闹,被原封不动地送回了橡树庄。
我更知道,这背后蕴藏的曲折原委。那户人家起初看中的并不是猹猹,是另一个孩子,后来那孩子不知怎么溺死在池塘里,出于无奈,只好将替补的猹猹推了上去。
那时人人都在传,是火罐背地里杀了那个孩子,只为了成全猹猹。当然,这也只是道听途说的故事,真正的实情如何,除了经历过的人,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