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1 / 2)
蹙眉拿起来看了两眼,他发现这居然是赵氏的合同,然后意识到应该是那天在电梯里不小心混进来的。
以他的性格,发现这个东西的第一时间应该是回避,然后封起来送还回去。可是因为无意的一眼,他看到了姜图南所在公司的名字。
有种说不上来的在意,也可能是一种还不分明的怀疑。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翻看了一下。
他对赵氏的业务很熟悉,很快就看出了合同的问题。在这份合同里,赵言卿让利太多了。
多到不正常。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室闪烁,闪动得那么慢,如同某种猜想。
他看着这份合同,沉默了许久。
孟书灯给赵言卿的小助理打了个电话,说前两天在电梯那次把文件弄混了,问他是自己来取还是他这边找人送过去。
那边先是寂静了几秒,然后他听到赵言卿的声音突然骂了句脏话,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声音,应该是手机被人拿过去了,赵言卿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我现在上去。”
不到五分钟,赵言卿就推门进来了,他应该是走楼梯上来的,又一路狂奔,整个人大口地喘着气。
孟书灯坐在办公桌后面抬眼看他,桌上放着那份合同。
赵言卿看到那份合同,再看孟书灯的表情,眼底迅速泛起了惊慌失措,像是遭遇了突如其来又无法处理的不测事件,语气种带着紧张:“孟书灯,你听我解释。”
这个反应,基本上等于是承认了。
孟书灯拿起那份合同,手因为用力而变得骨节突出,泛白的嘴唇也不自觉地颤动着。再也忍不了,他站起来走到赵言卿面前,然后重重一拳砸到他脸上。
赵言卿被打得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还没来得及说话,带着怒气的拳头再次落下。
这是孟书灯法却不留余地,甚至每一拳都不顾后果地砸到了他的脸上。
他身高体力都没有优势,但是赵言卿不反抗也不躲闪。怒火加持下的孟书灯爆发出了强烈的攻击性,不过两三下,赵言卿就被他打得嘴里鲜血直流。
孟书灯犹不解气,直接把人踹倒在地,然后骑在赵言卿的腰上继续挥拳,怒极道:“我有没有说过不准骚扰她?”
赵言卿也不还手,任由他出气,只有在疼得受不了的时候才抬手稍微挡一下,嘴里为自己辩解:“我送她平步青云,又不是害她。”
孟书灯又一击重拳下去,怒得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问:“你有什么权利干涉别人的人生?”
“没有逼她。”赵言卿一边狼狈地躲闪,一边着急忙慌地解释:“我跟她老板谈条件的时候就说好了,让她自己做决定。不管她接不接受这个职位,都不会对她的发展有任何坏的影响。”
他发丝凌乱,眼睛通红:“我只是多给了她一条路,选择权仍在她自己手里,这也能算干涉吗?”
“你还说!”孟书灯更愤怒了,质问:“你凭什么?你以为你是上帝吗?随随便便安排别人的人生。”
赵言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忙说:“她老板不是傻子,就算我再让利,他也不可能放一个不合适的人在那么重要的岗位。她能应付,她只是缺一个机会。”
“赵言卿!”孟书灯见他到了现在还这么理直气壮,本来已经停下的拳头再次浇注了怒火朝他打去。
这一拳真不得了,赵言卿直接惨叫一声捂住鼻子,很快鲜血就透过指缝流了出来。
时间寂静了一瞬。
“你明明也没有很喜欢她!”赵言卿放下手,带着满脸的血,突然就崩溃了:“你都没有追她追出国。”
“你明明更喜欢我。”
孟书灯睁大双眼看着赵言卿,呼吸起伏,他不敢相信赵言卿居然都不讲理到了这种程度。
少年和成年后对待感情的态度,以及面对现实的考量都会不一样。
这件事根本没有可比性。
赵言卿不知道是真的因为被打疼了还是什么,眼睛越来越红,很可怜地说:“我改了,我真的改了。你看我现在都没有对你大呼小叫了,我也不嘴贱了。我真的改好了,我以后跟你好好说话。”
“我是真的生病了啊,我病了好久了。”他突然哭起来:“你们都不知道!”
他居然真的就这么痛哭了起来,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孟书灯见他哭得这样,从他身上站起来走到一边。
“我只是让她的未来变得更好,我没有害她啊。你不用担心她,孟书灯,我会让她的人生都顺风顺水的。她不是很有上进心吗?以后如果她想创业,我也可以给她投资,我可以帮她。”赵言卿卑微到了极点,就那么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孟书灯:“她会过得很好的,你别再想着她了。”
你也看看我吧。
“你不要再做这种事!”孟书灯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气愤道:“别再去骚扰她!”
赵言卿怔在那,半晌后:“好,我听你的,你让我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听我的?”孟书灯觉得这话真讽刺,问:“那我让你放过我你为什么不听?”
赵言卿回避着他的视线,憋了半天,红着眼说出:“我不准你谈恋爱,不准跟别人谈。”
不然总有一天,他会因为嫉妒而发疯的。
可能他现在已经疯了。
说完,还又补了一句:“不信你试试,你去谈吧。想读书的我送她出去留学,有事业心的我送她出国深造,喜欢钱的我给她介绍大款。”
孟书灯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明白了,赵言卿就是看不得他好。
“赵言卿,你毁了我两次恋爱还不够吗?”他眼睛血红,死死看着赵言卿,问:“我是什么很坏的人吗?坏到让你见不得我好过一点吗?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赵言卿一愣:“我不讨厌你,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我以前没搞明白我”
孟书灯打断他:“你怎么可能不讨厌我?每次我觉得难堪的时候,你不是都很开心吗?”
是的,孟书灯很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每一次他狼狈的时候,赵言卿都是愉悦的,那种时候他眼里的光活泼且陶然,是在为自己的痛苦感到快乐。
他看得到,也感觉得到。
那么多伤人的话,把他的心划开一个大口子,这个口子就像深不可测的崖缝,轻易隔开了他和赵言卿。
可少年时的赵言卿不是这个样子的,他那时候玩世不恭又深情款款,真诚又有趣。十七八岁像一张白纸的孟书灯遇到他,注定了要完蛋。
当年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就像峡谷豁然敞开,大风无休止地刮进来,人一下子就被灌满了。
他是一个感情上过于迟钝的人,感情的惯性都消得比别人慢。
因此,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将对赵言卿的爱完全消耗殆尽之前,他就已经在忍受赵言卿带来的这种细碎如针尖的恶意了。
在他身边的两年,有那么多个日夜,心里翻江倒海却又哑口无言,仿佛在做一场很长的孽梦。
他的感情像在暗处的苔藓,无人知晓,见不得光,最终发酵成一种浓郁暗淡的阵痛。
孟书灯觉得那种痛不是爱,那是他从爱到不爱的过程。
没有人能做到一夜之间就无知无觉吧?
那是他走出来的过程,他只是走得很慢。直到奶奶离世那晚,才终于让他彻底走了出来。
赵言卿无话可说,他曾经确实觉得孟书灯哭着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