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琳番外(2 / 3)
”
父女连心,他似乎在那一瞬间就知道了我心中的情愫。
他用一条大大的围巾把我裹住,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徐静哥哥想要出国读书,被他爸爸锁在家里了。”
“为什么要锁他?”
“因为他爸爸不想他出国读书。”
“他要去什么学校?”
“我听说,他被加州理工录取了。你说他们父子也真好笑,他父亲明明不喜欢他出国读书,知道之后毒打了他一顿,还关了他禁闭,结果拿到他的录取通知书还出来给我们这些老朋友炫耀了好一会儿。”
我听了沉默了一会,然后站起来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晚上,我跑到书房,对爸爸说:“爸爸,我要出国,我要去加州。”
天知道我是哪里来的勇气,那时候的我,在班上是英语倒数的存在,超过五个字母的单词拼写都成问题。
我只知道,我想离他近点,再近一点。
第二年,我顺利踏上了去往的飞机,我在机场和父亲话别,心中充满了兴奋与不安。
我假装看不到父亲眼里的哀伤。父亲本来想要抛下国内的事物,陪我去住上那么两叁个月的。可是我跟说不用,那边有住宿家庭,让徐静把我送到住宿家庭就可以了。
我坑坑巴巴的英语在海关处闹了好大一个笑话,我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只会反复重复几句自己背下来的“study,study”和我学校的名字。
我像个哑巴一样,这是我第一次为自己的英语感到羞耻,一直以来我都在父亲的羽翼下,生活得太好了,我明白就算我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我也能轻而易举地获得其他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索性父亲准备的材料非常详尽,海关在打了几个电话跟我的学校和寄宿家庭确认之后,终于放我出了小黑屋。
一出海关,我就看见了等在行李出口处的徐静。
我一下子忘记了刚刚的屈辱与泪水,迫不及待地朝徐静奔去,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行李。
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他也把手虚虚地搭在我的肩膀上。
他变得更加瘦了,瘦到我觉得我拥抱的力度太大,我的手臂都有可能拧断他的肋骨。
他把我送到寄宿家庭之后,就走了。但他给我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说之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联系他,还答应了一个月会来看我一次。
第一次他来看我,他带我出去吃了麦当劳。那是美国最便宜的快餐,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家里断了他的经济来源,只以为他是以为我这种小孩子就喜欢吃快餐。
所以我一见是麦当劳就嘟着嘴巴和他说:“我是个大人了,我早就不喜欢吃麦当劳这些小孩子吃的东西了。我要吃中餐,我好久没吃过中餐了。”
其实我在寄宿家庭里,几乎每天都可以吃到中国菜。说是寄宿家庭,实际上是我父亲的生意合作伙伴的家,我父亲甚至把我在国内的老保姆都一同送到了寄宿家庭里。
徐静什么都没说,又重新启动了他那辆不知道是过了多少手能打上火就算是奇迹的车。
我没想到他会把我带回他家去。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破的公寓。
公寓的电梯门就是那种电影里能看到的老式铁闸,需要人手动关上。
电梯启动的时候,会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让人怀疑是不是下一秒它就要罢工。
徐静的家是一个200ft不到的studio,炉灶旁边就是他的床垫,连摆下一个床头柜的空间都没有。
他进去之后,朝愣在门口的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进去。
他把椅子上堆满的衣物扔到床上,然后拉开被子盖住了那堆衣物,就招呼着到椅子上坐下。
我并没有被这景象吓到,反而是欣喜自己能够发现徐静普通人的一面。这样,我和徐静的差距就不会那么大了。
即使我和他之间是十万八千里的差距,但这差距稍微缩小一点,也能往我兴奋个半天。
没关系,徐静不会打扫卫生,那以后我可以帮他,就算我不行,不是还有阿姨吗?
他解锁好电脑屏幕,让我坐着玩电脑,自己则是跑去厨房打开冰箱看里面的东西。
我偷偷瞥了一眼他的冰箱,里面只有一个西红柿,几颗鸡蛋和一堆放在冷冻格的麦当劳。
徐静一只手扶着冰箱门愣了一会,似乎是在后悔带我回家的决定。
然后,才拿着两个鸡蛋走到了厨灶前。
他给我做了一碗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炒饭。
即便是到了后来,徐静请我吃过很多很好的餐厅,我也再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色。
后来,我终于和徐静解除婚约的那个晚上,我一个人飞去了香港,请那个号称厨神的人为我做了一份蛋炒饭。
我一边哭,一边吃着炒饭,竟然觉得这炒饭咸得可以,一点都没有徐静当年做得那么好吃。
那天,徐静大概是实在不好意思,又点了外卖。
外卖送来的时候,他正忙着炒饭,就让我接了电话,可那时候的我英语还是没有丝毫的进步,那个司机又从来没来过这附近,说了一大长串的问题,我嗯嗯呀呀地根本没听懂他说了什么。
大概是我俩鸡同鸭讲了太久,徐静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他关了火,走到我的身旁,拿过手机,同电话那边讲了两叁句就穿上外套准备出门拿外卖。
等他回来之后,我就一阵心虚地把头埋在蛋炒饭里,使劲地吃,生怕他会问我。
我实在吃不动了,抬起头来,正好碰到了徐静的眼睛。
他张了张嘴,似乎是在犹豫,可最终开始开了口:“要不我以后每个星期陪你练1个小时口语,你不用紧张,就随便聊聊天,你想聊什么都可以。”
从此,我的英语突飞猛进。我本身就在英语环境里,再加上我连睡梦中都在背着单词,想不进步也很难。
我的成绩越来越好,甚至到了最后申请大学的时候,我甚至能勉强够到蹭到徐静学校的录取线。
在父亲捐了一个实验室之后,我如愿进入了徐静的院系。
我终于离他又近了一些。
毕业后,徐静找到了一份令人惊羡的咨询工作,而且是直接进入了ipo组,这就算是在我们学校这个牛人遍地的地方,也是十分难得的。
但我不是很开心,因为徐静忙到没时间跟我做一周一次的口语练习了。
徐静的工作越来越忙,我的学业越来越忙,我们相处的机会也随之越来越少。
但我心中笃定,他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个我离他越来越近,总有一天,我能走到他的身边和他站在一起。
那段时间,我也会时常找机会和他交流一些研究上的思路,即使他很忙,有时候隔了两叁天才能回复哦我的邮件,但他的回复总是能给我很多的启发。
到后来,他被叫回国内,他离开前,请我吃了一顿饭。
席上,他有点喝多了,他举着酒杯对我说:“我回去,想改变一些什么。让别人知道中国的医药公司不是从前那个只会靠带金销售卖淀粉丸子的草台班子了。”
那一刻,我从未如此庆幸我选了生物制药的专业,能听懂他的抱负与雄心。
过去的中国医药企业,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成本都用在了营销里,具体疗效却是不明的。我和徐静都明白,我们父辈的公司不仅是如此,更是其中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