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雾(1 / 1)
“噔”
“噔”
“噔”
“噔”
……
“没完没了了!”李错闭着眼摸索扔在炕头的手机,他昨天晚上打游戏熬了个通宵天色微亮才睡,现在困倦的很。
手机像块振动的板砖要从他手里跳出去,李错正准备关机,屏幕上就闪出了常持的微信头像—丑陋的黑色狗头,手一哆嗦手机砸在他头上——挂了。
李错本来就不美妙的心情更是差到了极致,电话又打过来,对面不知疲倦地往枪口上撞。
好好好,我成全你,李错咬牙切齿接了:“常老狗!你踏马赶死啊,老子快心肌梗塞了,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有事儿说事,没事赶紧滚!”
……
一片沉默。
……
“喂!说话啊!”李错输出后舒服多了。
对面没有以往戏谑,语气沉沉:“李错,别睡了,疫情又来了,这次似乎比上次更严重。”
汹涌的睡意在听到“疫情”二字完全消褪了,空气凝结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现在是2025年,距离疫情结束不过短短两年时间,“怎么可能?”李错以为他开玩笑,屏幕切换:
扶州街口出现多具尸体,死因不明。
b城多人入店行凶,五死十伤,具体原因仍在调查中。
多地出现粉红色大雾天气,专家表示可能有致幻作用,原因不明。
……
全国各地都不同程度出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
消息疯狂弹出的五分钟后,“北京时间八点整。”家里老式座机字正腔圆准时报时。互联网上所有新闻全部消失,只有请广大居民不要轻易外出的黑色标题。
国家出手了。
目睹全过程的李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嗓音干涩:“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你这两天别出门,保持联系,吱——”令人牙酸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通话戛然而止。
李错用最快速度穿好衣服跑到窗边看:起雾了,是淡粉色的雾,村里静悄悄的,就连平时最爱叫的麻雀都没有声响。
李错捂住口鼻他没忘记有消息说这雾有致幻作用。
李错作为一个无所事事的大二学生:没有作业、没有目标还没有家人催促,他爸爸妈妈在他小时候就离世了,全家只有活宝奶奶和他俩人,一放假就回村儿了。无他,奶奶想他的不行。
老太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习惯十分健康与李错形成鲜明对比。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太太出去有段时间了,李错现在必须把她叫回来。
家里红木柜里还有酒精和口罩,李错把自己捂严实,拿了把铁锹开着家里的电动三轮儿出门了。
雾更浓了,李错戴着口罩在封闭性空间里还是能闻到一股甜腥味,目前为止,李错还没有看见过一个人或者说一个活着的生物。
心里不安愈发明显,车子驶向村里广场,远远望去人头攒动,李错不敢上前,他找到整个村子没人的原因:他们都在广场,不说话,密密匝匝靠在一起。
有东西,他身边有东西,人的第六感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特别敏锐,李错强迫自己转头,一个“人”不知何时趴在车窗玻璃上盯着他看,瞳孔涣散,嘴张开舌头还在不自觉蠕动。
“他”肯定没有活着了。
李错想要赶紧离开,前方攒动的“人”好像知道他的意图齐刷刷朝他看去,黑压压乌沉沉的眸子毫无生气,恐惧让头皮发麻,手也开始抖起来。
他看见了他奶奶,老太太站在中间背挺的极直,奶奶驼背根本不会这样除非外力或者内力……李错不敢想下去了:窗外那“人”也没给他时间开始拽门了,电三轮的门很薄,那个“人”拽一下车就动的厉害。
不能等了,李错拧把,加油,车子就这样飞进那群人中,趴在窗上的那个人的腿在地上极速摩擦骨肉分离,那人似乎感觉不到痛一下下撞着玻璃。
再快,更快,李错从未想过自己把一辆电三轮儿骑的如此风驰电掣,那人被甩出去,但一群人围上来。
急刹撞倒一片,李错开车门在他将要冲过去时,老太太突然以一种僵硬的姿势走的飞快,离他越来越远。
“噗——”老太太在离李错不足一百米的地方炸成了一团血雾。向李错靠近过来的“人”们都有片刻晃神,但这个时间足以让李错反应,他关上车门冲进那片血雾里,什么都没有,甚至都没有看到一点人体组织。
粉红色的雾腥甜味的原因找到了。
李错安全离开,回到家开始收拾东西:村里已经完全沦陷,刚刚在广场上的大概是所有人了,他必须马上离开。
“你到底忘了没有忘了没有……”电话铃再次响起,是常持。
“喂?”李错的声音沙哑,常迟粗重喘息着,他咳嗽清了下嗓子:“你那边怎么样?”
“……你见了?”
“我们村都是,包括我奶奶。”
“我去接你,你等我。”
常持从城里到这儿来至少二十分钟,李错没闲着他要尽快搜集到物资,那些“人”大多还在广场上,难度并不大。
每家的门都大敞着,
“有人吗?!”
“有人吗?!”
……
“有人吗?!”
在李错第十一次喊出这句话时,有东西被吸引过来了,它的脑袋诡异的上扬着朝李错走来。
是王婶儿李错认得它,王婶儿大拇指上戴着枚银顶针,爱穿蓝色的衣服,左边的镶了颗金牙。
“我不想看啊啊啊啊啊!”李错在心里呐喊,奈何它的整个口腔都朝着李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