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1)
两周做出三套纹路考究设计感强的欧洲服饰是件蛮困难的事儿,尤其是整个服装厂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帝政长裙的裁剪方式和熨烫风格。
厂长十分善解人意地开口,“小孟,是这样,我一会儿下去给你安排几个趁手的女工,那些重复的杂活都交给她们干,提高效率。”
任姐也十分满意地点点头,“样式要求我们剧院的服装老师会来跟你沟通,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孟鹭刚点头说好,就听见厂长得意地说,“小孟妈妈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穿的衣服都是专门有人来量体裁的,她从小就接触这些,也常常去看那些上流戏剧,这么着下来,才对这些华丽服饰这么了解。现在厂里能做演出服的就她和小姜两个人,不过小姜坐月子去了,有段时间回不来”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孟鹭打断了厂长的话,在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诧异目光里,退出了厂长办公室,关上了门。
临出门时她貌似听到了厂长碍于面子的小声解释,带着一点不快与埋怨,但孟鹭从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只要技术够硬,实力够强,她就不怕得罪任何人。
走在午后三时的阳光底下,孟鹭觉得头顶滚烫,她偶然地回头望了一眼,发觉曲漫又站回了那扇窗前,目光相接时两人都有一瞬的错愣,然而曲漫马上冲她招了招手,笑的很灿烂,孟鹭却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转身朝车间走去。
原殊停飞之后常带曲漫去他们机场附近玩,那儿有个还不错的舞厅,有时髦的进口金酒,模样标致的调酒小伙,还时不时放香港动作电影和迪斯科舞曲。
原殊队里的那几个小空军听说曲漫来了,撂下飞机就跑了出来,一口一个嫂子的叫,曲漫对他们笑一声,眨眨眼,那空军班子久经训练的钢筋铁腿都要颤两颤。
等那帮人稳住双腿后便开始声势浩大地找纸——能写字的那种,最后寒酸地翻开飞行服的防水内衬,讪笑说能不能签名给签这儿。
还有人回忆说原队那天真叫一个烽火戏诸侯,为博佳人笑,现在苦哈哈给我们当地勤修飞机呢。
本来原殊看着曲漫被那帮饿虎扑食的小空军围起来签名就心生不爽,这下好了,他立马抬起穿着皮靴军裤的大腿,一脚踹在那言多必失的小空军屁股蛋子上,说一百个俯卧撑加蛙跳,现在,立刻,马上。
曲漫倚抬头看一眼他恼火的表情,脸边扶着墨水笔笑个不停。
在这厮挥汗如雨的同时,另一个模样清秀的小空军腼腆地问,大队长,你是怎么追到嫂子的啊。
语音落下,顿时传来好几声应和,是啊是啊,怎么追的。
原殊笑得高深莫测,他看了曲漫一眼,那人也抬起头望着他,眼波盈盈。
“好好说。”曲漫撒娇似的命令他。
原殊清了清嗓子,脸颊微红,他像报军令那样说道,“北迦,一个和他玩儿,一个陪他玩儿。如果他认真一点,这段关系就开始重了,就像他那天早上醒来坐在床边替原野拉了拉闷在头顶的被子,看着他露出埋在被子里的凌乱头发,和一张毫无防备熟睡的侧脸,心里终于感到一阵隐隐的后悔。
他的确是个强势的人,想要把一切事物都掌控在自己手中,比如温柔地强迫原野说出自己的秘密,但此时此刻真正令他感到后悔的,是他并没有为之互换的脆弱往事告诉原野,以求得他们关系上的平等。
尽管他偶尔喜欢掌控一切的快感,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希望原野在他面前成为一个感情上的弱者,在某种程度任他宰割。
下了床,给原野做了老三样的早餐之后,孟决又开始在心里质疑自己,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感情上的不平等而觉得问心有愧吗。孟决一边在三明治上撒着最后的胡椒粉,一边切掉新鲜披萨的卷边,还腾出只手用筷子挑掉了牛奶热出的奶皮,虽然在那年头的gay圈里他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但他自己却从来没这么精致过,喷点香水都觉得太腻歪了,更别提给自己做点能吃的东西还非要讲究怎么着好看,但他就是觉得不管在什么方面,原野就应该被人精致地对待。
把早餐搁置在烤箱,关上门去上班的时候孟决叹了一口气,散发出一股属于男人的忧愁,他必须承认这种别扭或许只是因为早上看着原野发呆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看硬了。不过在几天之后他弟弟知道他是个挺悲惨的同性恋之后,那种不平等的感觉倒是真的消散了。
那天晚上不知道和祝景言浪到了几点,总之这小子没赶回去上早课,孟决把他送回五道口,一脸餍足地看着他说明儿见,祝景言背起书包黑着脸扭头说,“后天吧,二四六给你,一有别的事儿。”
孟决了然,风流地哦了一声,然后在他关键部位扫了一眼说,“注意着点身体。”
祝景言足足反应了好几秒才瞪起眼睛骂道,“注意你妹!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了啊。”
孟决耸耸肩,并不将祝景言对他的挖苦放在心上。
祝景言放缓了语气,“我那是要去校队训练,没法儿的事儿。”
孟决点点头,话题一拐,“没去陪你那几个男女朋友?”
祝景言沉默两秒,欲言又止地看了孟决一眼,最后叹了口气,孟决看着挺高兴,扯着他衣领在他嘴上用力啃了一口,调侃道,“净整这些姑娘们喜欢的,什么时候再去跳支舞啊,缦嘉丽的基佬们都想死你了。”
孟决心里痒痒地睨了他一眼,哀哀叫唤道,这儿也有个人想看啊!
祝景言瞧他这样,忍不住笑了出来,故作矜持说,“那你求我啊。”
大丈夫能屈能伸,孟决刚要开口,祝景言就按住他的嘴唇,摩挲了两下,说“不是在这儿。”
孟决心领神会地冲他颔了颔首,又亲了两口,眼神颇深地放人走了。
回望京上班的路上孟决打开车载广播,音乐频道又响起了那首youngforyou,他不由自主地跟着节拍哼唱了起来,不过这歌说实话怪声怪调的,孟决哼了两句就作罢了。
孟决想,和祝景言在一起的时候是他最轻松愉快的时候,祝景言年轻、自由、熠熠生辉,可以让他在他们紧贴的酮体中卸下所有责任和伪装,就像这首歌里唱的那样,yohowyourbodybefhtesdown在夜幕降临前你向我展示你诱人的身体,itouchyourfadproisetostayeveryoung我抚摸你的脸颊并承诺我们永远这样年轻
祝景言的身体是孟决见过的最好看的男性身体,那腰纤细、那腿修长、那屁股浑圆、那肌肉紧实,吊灯打着的时候像铜色的钻石,月光洒着的时候像米黄的绸缎,像米开朗琪罗花个十年半载一点点凿出来的艺术雕塑,有黄金的比例和丝绒般的皮肤,也是孟决迄今为止碰到过在床上最为契合的情人。
他会配合,会勾引,会像小猫一样求饶,露出洁白柔软的肚皮,也会兽性大发,像匹控不住的小狼,冲孟决恶狠狠地呲牙。
孟决有时候会像发情一样只要看到祝景言就硬,不管是什么场合,不管他刚才射没射过。祝景言说他是任由一根直肠通脑门。孟决说你这真是话糙理不糙,隔了一会儿又说,但话太糙了。
那天晚上带着祝景言在什刹海附近的热闹小巷里窜来窜去,夏夜的温度适宜,小贩热情地吆喝,后海里那开透了的荷花池子,连晚风里都飘着荷叶香,祝景言撑着胳膊倚在车窗上,有一眼没一眼地看他,有一瞬间孟决甚至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做不做爱都无所谓了。
几天黏糊劲儿过去了,章北迦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