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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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三号,天气很热,杭锦从项目公司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开会,会议开到一半,不少员工争先恐后地往电梯口奔去,杭锦偏头示意滕平去查看一下,滕平还没走出去,会议室就有经理拿着手机说:“杭总,出事了!”
杭锦一听见出事这俩字,就心口咯噔一声。
她面不改色地跟在滕平身后出了会议室,坐电梯下了楼,一楼大厅围满了人,前台小姑娘被一个中年男人挟持着,对方手里拿着把刀,抵着她的脖子,叫嚣着喊:“让你们杭总出来!快点!让她出来!”
陈霖站在最前方,双手举着,试图安抚他的情绪:“您冷静一下,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我来给您想办法解决,或者我过去,您挟持我,您看怎么样?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不会反抗。”
“别过来!”中年男人大声喊着,“都别过来!叫杭锦出来!我只见她!”
前台小姑娘的脖颈都被刀子划出血了,小姑娘脸上哭得满脸都是泪,整个人被吓得哆哆嗦嗦地在发抖。
杭锦就在这个时候出现,蹙着眉看了眼现场,对方就一个人过来的,手里就带了把长长的水果刀,身上穿着西装,但神情萎靡不振,脸色苍白浮肿,那双眼看见她时,立马射出痛苦又憎恨的冷光。
“你为什么不见我?”他拖着怀里的前台,刀子又压进去一分,前台小姑娘脖颈的白衬衫领口都被血染红了,她哭得直哆嗦,泪流满面地喊着:“杭总救救我……”
滕平低声说:“这是道合的创始人李鹏祥,并购失败了,公司在上周已经宣布破产了。”
“李总,你要跟我谈是吗?”杭锦上前走了一步,抬手指了指左侧的会议室,“走,我们去会议室里谈。”
“晚了!晚了你知不知道?!”李鹏祥崩溃地咆哮起来,“你要是早一点投资,我们道合是不会破产的!你知不知道!?都是你,是你害得我破产,是你害得我变成现在这样!”
“李总!”杭锦看他情绪不稳定,担心他刀子划深了,伤到前台,便又上前了一步,“你把人先放开,我找公司顾问跟你好好聊聊,公司虽然没了,但以你的能力,东山再起不是问题,现在实体公司都很难做,并不是你一家公司遭遇这种困境,我们接手的公司有很多……”
“放屁——”李鹏祥完全听不进去,“我只需要你们公司一千五百万的投资,我们就能起死回生,偏偏你不给我投资,让我低价并购,那是道合,那是我的孩子!你让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死在我面前!我破产了,我老婆也跟我离婚了,孩子的抚养权也不是我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知不知道?!啊!你知不知道!”
眼看他情绪越来越激动,杭锦又往前走近了一步,眼神示意滕平让周围的保安见机行事。
“是,但她是无辜的。”杭锦微微抬起双手,目光直视着他,“你把她放了,我跟你聊,你的道合还有救。”
陈霖担心她出事,也跟着往前走了一步。
李鹏祥抓着刀子往前台脖子上抵得更深:“都别过来!你别骗我了!我的道合已经没了!我破产了!我现在什么都没了!”
“你的诉求是什么呢?”杭锦看见几个保安分散着从后包围了李鹏祥,她便吸引他的注意力,主动引他说话,“你来公司找我,不就是想复活你的道合吗?我可以帮你。”
“没人帮得了我。”李鹏祥露出惨笑,“我来这儿,就是想告诉你。”
“是你害了我!”
他一把推开怀里的前台,抬手就要往自己心口捅去,杭锦眼疾手快地冲过去,与此同时,陈霖比她速度更快地冲到跟前,一把抓住了那把水果刀。
杭锦赶到跟前时,就见保安将李鹏祥扑在身下,几人去拽他手里的刀,但他死活不松手,被人硬生生把胳膊反剪到背后,才把手指松开。
有人报警,有人打120,前台小姑娘还在哭,有人拿白色毛巾给她止血,送她去医院了。
陈霖脱了西装外套挡住左手,跟在人群后面想走,却被杭锦拦住了。
她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的左手,说:“拿出来。”
“没事,划了一个小口子。”他把左手放在身后,又盯着她仔细看了看,见她没事,轻轻松了口气,“你没被伤到吧?你是个女孩子,别什么事都冲在最前面。”
他说完就往外走。
胳膊却被杭锦拉住了,她盯着他包着西服的那只手,看着红色的血渗透西服滴落在白色大理石地砖上,她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她垂着眼皮,揭开他的西服,看他被刀子划伤的左手,声音淡淡,压着心底所有情绪:“你冲过去干什么?有保安在,你冲什么?”
陈霖担心被同事看见,往后退了两步:“你刚刚冲太快了,我怕他伤到你。”
伤口很深。
他是用手抓的,手指也被割开了。
十指连心,得有多疼,他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骗她说:“别看了,一点都不疼。”
滕平急急地从医药箱里找了白色纱布递到杭锦手里,她将染血的西服丢到滕平怀里,拿纱布给陈霖的手腕缠上,随后牵着他的右手往外走。
滕平错愕地看着这一幕,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陈霖也诧异地看向她,想松开她,却又舍不得,只是说:“现在还在公司。”
“我知道。”杭锦牵着他出了公司,浑然不顾身边所有员工惊疑不定的视线,带着陈霖坐上了车,直奔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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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霖的伤口较深,需要缝合。
医生拿消毒水给他冲洗伤口时,他让杭锦出去,担心画面血腥,让她看了心里难受。
杭锦没走,就站在他身侧,盯着他血淋淋的那只手,眼睛都没眨一下。
医生拿着消毒水等了一秒,见杭锦不走,便抓着陈霖的手腕,将消毒水倒在他手心仔细冲洗,陈霖低着头,右手紧握成拳,他疼得肩膀都在颤抖,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杭锦走到他面前,抬手摸他的头发。
陈霖顺势搂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腹部,紧握成拳的右手时紧时松,他闭着眼咬住齿关,生怕一不小心喊出声来。
伤口清洗结束,医生冲杭锦说:“你男朋友还挺能忍,刚刚来了个病人,还没他伤的重,块头比他大,人也长得壮实,从消毒到包扎一直鬼哭狼嚎的叫唤,眼泪都下来了。”
杭锦看着陈霖满头大汗的脸,拿纸巾给他擦了擦,没有回医生的话。
倒是陈霖,疼得浑身发抖还有心思操心别的,说话时都咬着牙:“你先回……公司吧,我自己……可以。”
“别说话。”杭锦抱着他的脑袋,余光看向一侧,医生处理伤口时,用棉花擦拭了一团又一团的血污,垃圾桶里储存着一片血水。
麻醉师过来给陈霖打了麻醉,随后医生进行缝合,一共缝了九针,包扎好之后,医生开了药,让杭锦带陈霖去输液大厅输液,交代注意事项,又叮嘱忌口等。
打麻醉特别疼,包扎完整个手麻麻的,等麻醉劲过了,一只手又肿又胀,宛如上万只蚂蚁在啃他的手指。
陈霖出来时整张脸都白了,他缓了缓跟在杭锦身后先去打破伤风,随后进了病房等护士过来输液,嘴唇发干,他进来就找饮水机倒水,一次性杯子塞得很紧,他右手拽不出来。
杭锦过来替他拿出杯子,弯腰倒了杯水递给他。
陈霖道了谢,接过水往嘴里灌,又问她:“你要不要喝?”
“过来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