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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牧四诚恢復了五官后,白柳立马冷静下令:“带我上桥,跑,跑下桥我们就安全了。”
牧四诚闻言翻身上桥,上桥后迅速转身把桥下的白柳托着双臂拉上来,托着白柳一边肩膀头也不回地向桥下猛跑。
身后传来小脚碎步的追逐声,牧四诚回头一看,那个缺了半张脸的女人正满脸怨毒地追着白柳他们跑来,嘴长得巨大,宛如说话般咔哒咔哒地上下牙关弹动,透过嘴能直接看到嘴里的泥沙和后颈腐烂的白骨。
牧四诚声线拔高:“她在追我们!”
“别回头。”趴在牧四诚肩膀上的白柳轻声提醒,他脸色看起来十分憔悴,但语气依旧平静,“她不能追下桥。”
白柳的平静让牧四诚镇定许多,牧四诚几乎是使出了所有的力气,半背着白柳飞奔下了桥,一路跑到了主墓室的入口,才敢放下肩膀上的白柳,瘫软下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虽然按理来说,牧四诚已经是个鬼,不用喘气了,但刚刚那种激烈的情况还是激发了他做人的生理反应。
牧四诚双手向后撑着地面,仰头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神都涣散了,嘴里问:“……没追过来吧?”
白柳靠在土墙上看向桥的那边:“没追过来。”
殉桥鬼穿着白衣在桥边来回游荡,远远地看着,她上半截脸已经长好了,似乎是在死死盯着白柳这边,但没隔一会儿,她又幽幽地转身,一步一步地端方地走向了桥边,张开双臂,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蔓延过来的黑暗渐渐吞噬了那座桥,只能看到一些浮动的绿色荧光,听到一些凄凉不已的女人抽泣声:
“君呀怎还未归,留奴一人,日夜守桥……”
牧四诚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卸力恍惚道:“总算消停了。”
“你怎么知道它们不会追到桥下的?”牧四诚缓过神来,他转头好奇地问白柳,“还有那把伞,里面怎么会突然放金光?”
白柳撑地而起,拍了拍手俯视还坐在地上的牧四诚:“你还记得我给你看过,那把伞里贴了一张黄符吗?”
牧四诚略微一想:“记得。”
白柳:“那符咒叫【缚身符】,作用是将鬼怪困在她们生前惨死的地方,可以说是一种困住厉鬼的阵法,是茅山正术当中的一种。”
“我的《茅山邪术手抄本》里有提过这符咒的作用,但没有这符咒的画法,将这符咒用在这桥上的殉桥鬼身上,很明显就是在阻人过桥,是要杀死我们这两个误入墓穴的人。”
牧四诚警惕反问:“你知道是谁吗?”
“这符咒很新,画的时间不超过一天。”白柳垂眸,“如果这阴山村里没有别的生人,那大概率就是孔旭阳和杨志做的了。”
牧四诚骂了一句:“两傻逼。”
“但他们愿意画符暗害我们也不全是坏事。”白柳缓缓地从自己的袖口里抽出一张湿漉漉,但依然保存完整的符咒,赫然就是那张【缚身符】。
白柳笑了笑:“我们正缺正法符咒。”
牧四诚惊道:“你把符咒从伞面上撕下来了!”
“嗯,因为伞里的符咒不止一张,孔旭阳似乎为了确保自己的计划不会出乱子,一定能困住过桥人,他在殉桥鬼的伞内贴了三张符咒。”白柳收好符咒,看向牧四诚,“一张我撕下来了,一张我贴在了那殉桥鬼身上,还有一张我留在了伞里。”
牧四诚终于反应过来了:“那些浮尸都死在桥下的河水里,所以你让我绕路回桥下,然后用贴了【缚身符】伞照向他们,它们就会被困住了,因为这符咒会将它们困在它们死之前的地点!”
白柳颔首:“我的计划的确这样没错,不过执行过程的时候出了一点岔子。”
牧四诚注意到白柳唇边那两颗小尖牙,怒到站起,指着白柳骂:“这还叫小岔子!你他妈直接晕过去了!还差点变成僵尸!你这计划差点让我们都一起变鬼了好吗!”
白柳遗憾地叹息:“我怎么知道你这么不中用,我通关鬼桥的道具伞拿到了,通关路径去桥下也告诉你了,你剩下只需要做的就是开伞。”
“但你居然去和这些浮尸对打。”白柳静静地看了一眼牧四诚,然后收回了目光,轻轻摇了摇头,“……算了,也不能怪你,选你做了队友的我也有错。”
牧四诚:“……”
……白柳这么一说,好像从头到尾真的都是他的错……
他怎么这么蠢啊,对啊,当时这么就没想到开伞呢?!
牧四诚开始认真又沉痛地反思自己的愚蠢和错误,连头都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了。
没有把计划告诉队友,中途晕过去,事后把所有锅都甩给队友的白柳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了牧四诚一眼,宽容地拍了拍牧四诚的肩膀:“没事,下次注意就行了,先走吧。”
牧四诚瞄了一眼白柳露出唇外的尖牙,心里愈发愧疚,别扭地问了一句:“……你这个僵尸牙,没事吧?”
“没事。”白柳摆手示意问题不大,“真的僵尸牙齿要长一寸有余,我这种顶多算是阴气过重。”
牧四诚皱眉,质问:“只是阴气过重?那你之前为什么怎么都醒不过来?”
“阴气阴水阴间桥路,对我这个生人影响颇大,让我意识模糊了一阵。”白柳看向牧四诚,“后面我也有可能陷入这种意识模糊状态,但有唤醒我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