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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柳准备开场就拉大对局优势,压迫拉塞尔公墓的人到极致,做大双方赌池差距给查尔斯一个满意的季前赛赌博局,同时和拉塞尔公墓的人看能不能达成交易,是一个一箭三雕的计划。”
刘佳仪收回落在白柳脸上的视线,深呼吸了一下:“虽然从最后结果来看,和白柳预料的差不多,但……”
过程实在是差太远了。
牧四诚意识到了什么,嘟囔着抱怨起来:“靠!不是吧!所以你这次在场上话才那么少?你和白柳早就知道我们会输了?!”
“你们做这种大局都不提前和我们商量一下吗?”牧四诚目光一厉,质问道,“实在是太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刘佳仪翻了个白眼:“这局要演的好吗?你们三个成年男性,但凡有一个演技稍微好点,白柳也不至于来找我这个八岁的小姑娘帮他做局。”
三个演技不好的成年男性齐齐沉默了下来。
“叩叩叩。”
病房的门传来了被小心翼翼敲击的声音。
唐二打下意识扫了一眼病床上的白柳,摸向后腰就要拔枪,拔到一半才反应到这是现实不是游戏,不会再有人伤害白柳了,于是顿了一下。
刘佳仪注意到唐二打拔枪的动作,也顿了一下。
……连唐二打都过敏感到这个地步了。
目睹白柳被白六折磨这件事,看来所有人都需要一定恢復期了。
唐二打把手放了下去,沉声道:“请进。”
门被缓缓推开,袁光双手提着个沉甸甸的大果篮,尴尬地站在门外,微微欠身:“打扰了,我来探望白柳。”
见到是袁光,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一瞬间淡去,就连唐二打这个一向宽和的人也只是凝视着袁光,没有开口请对方进来的意思。
被四道死亡视线注视的袁光内心:qaq。
很想立马跪地说一万遍对不起!!!
最后还是木柯先开的口:“谢谢探望,先进来吧。”
袁光后背紧绷地点头说了句谢谢,如履薄冰地踏了进来,动作轻柔地把果篮放在了病床一旁,然后略显担心地看向病床上的白柳:“还没醒吗?医生怎么说?”
“你昨天不是刚来问过吗?”牧四诚看也不看对方地嗤笑一声,“昨天医生怎么说的今天医生就怎么说的呗,一天之后你就记不住了?”
“来别人面前做好人,好歹把戏做全吧?”
袁光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尴尬,他握拳咳了一声,木柯淡淡出声打断了牧四诚:“医生说今天情况和之前差不多,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再不醒,无法正常吃东西,就要考虑胃管插管营养摄入了。”
“考虑到插胃管会让人很不舒服,目前我还在问医生有没有别的办法。”
袁光沉默了下来,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又觉得说什么都很苍白。
他现在已经清楚白柳的一切事情了。
这个比他还小三岁的年轻人是个和他一样的做互联网工作的,不久前被裁员下岗了,住在一个偏僻地带的,只有四十平左右的老旧出租屋里,在孤儿院长大。
最喜欢吃的东西,是打五折以下的便宜火锅,用的手机是三年前大学毕业时候,朋友给他买的旧款式,两年前遇到飞车族擦肩撞到白柳,把他的手机勾出来把屏摔碎了,但白柳到现在还没换。
当一个人过得比另一个人好很多很多的时候,这个人去帮助另一个人,或许只是出自一种居高临下的同情,一种社会舆论的压迫,一种资源平衡的考虑,带有一种理所当然的人性规律在。
被帮助的人或许也不会很感激,毕竟帮我的人,没尝过我受过的苦的万分之一。
但当一个人过得比另一个人坏很多的时候,这个人去帮助另一个人……
是因为什么呢?
袁光深吸一口气,他想起看到倒在地上的白柳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在唐二打怀里一点一点透明消失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的自己。
他喊着白柳的名字,无意识地落着泪,嘴边有一千个想要问出来的问题,最后却只是哭着说:
“你不要死啊!”
实在是有够丢脸的。
“查尔斯先生来找过我。”袁光坐在板凳上,他低着头,双手很紧绷地抵着膝盖,“他说白柳投注了我们,赢下了自己的赌池,由于初始投注资金比例是他3白柳7,所以赌池分配也是白柳占七成。”
“他和我说,白柳想用这七成积分和我做一笔交易,买下我的拉塞尔公墓。”
袁光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白柳,我不卖。”
牧四诚的表情一秒就沉了下去,他张口就要骂人:“你他妈……”
袁光继续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我和拉塞尔公墓的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和他们说了比赛里发生的事情,决定隻拿处理我们现实生活困境的两成积分就足够了,其余的我们不要,这两成积分我们以后会努力工作还给白柳的,算我们借他的。”
“我们不想被买,我们想自愿并入流浪马戏团。”
牧四诚嘴边骂人的话猛地转了个弯:“——还挺识相。”
走之前,袁光和其他人礼貌道别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白柳,很认真地说:“好人有好报。”
“白柳一定很快就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