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 第45节(1 / 2)
照理说,大明朝的官员是不能狎妓的,不过等明初之后,这条禁令就逐渐松动。
秦淮河上的画舫中,有教坊司的乐户,也有江南高官豪绅自己调教的家妓,金陵各部官员到了晚上就齐聚秦淮河上,曾经有过六部尚书横河竞舟的“雅事”。
今天这场局的主角,招待的是从京师都察院下来巡军的监察御史鄢懋卿。
兵部奏请清军,都察院的御史们都蠢蠢欲动,都察院足足有一百一十人的监察御史,但是这次派出去清军的只有三十人,为了争夺这下去清军的名额,这些御史们可以说是八仙过海大显神通。
为了争取这次下去清军的任务,鄢懋卿给严阁老的儿子严世蕃捐了一座别院,这座小院不大,亭台楼阁一应俱全,而且装修的华丽无比,连上厕所用的马桶都是银制的。
严嵩点了鄢懋卿巡福建清军,他领了命令就从京师出发,先乘坐朝廷漕道的船只一路北下抵达扬州,又马不停蹄的感到金陵。
百忙之中,这位御史被金陵一名同年进士邀请,来这全国知名的秦淮画舫上潇洒一夜。
鄢懋卿这位同年也在座上,如今是金陵城六部一名主司,级别虽然和鄢懋卿差不多,但是这次鄢懋卿攀上了严嵩这个高枝儿,只要办好了这次的差事,日后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为了能和鄢懋卿拉关系,也为了日后能攀附上严嵩一党,这位堂堂金陵六部主事,竟然将家中小妾卖给了一名金陵的富商,这才办上了这次“秦淮盛宴”。
鄢懋卿心情不错,一边上下其手,一边说道:“我这次去福建,也是上解君忧,下纾民困!”
说着,鄢懋卿的手就冲着上下二路了,不过他嘴上还是说道:
“东南倭乱,耗费巨糜,圣上都停修了宫观,从太仓库拨银平乱,只可恨这东南军士不能尽心效力,迟迟不能平定倭乱!”
鄢懋卿说到义愤的地方,手上力道都强了几分,惹得怀中之人呼了一声。
作陪众人偏偏要正色附和,这场景怪异到不能再怪异。
鄢懋卿又说道:
“这福建尤盛之!我来之前,小阁老嘱咐我,一定要借这次清军,铲除福建军中那些尸位素餐的犯官子孙!”
严世蕃是严嵩的儿子,如今是工部右侍郎,权倾京师,人称小阁老。
听到小阁老,众人纷纷拱手说道:“小阁老洞见千里,能见到福建之弊,真乃朝廷栋梁也!”
“百姓受倭乱之苦,为供养军资更是苦,这次要追缴犯官子孙罚银,也是要解百姓之困!”
鄢懋卿终于放下手,拱手说道:“聂尚书有此两全法,我等岂可不尽心啊!”
又是满坊船的赞美声,如果不是这轻纱幔帐,撑船的老船夫还以为这是府衙的议事公堂呢。
鄢懋卿嘴上大义凛然,内心却在算着明细账。
为了贿赂严世蕃,他出了大血,这次去福建清军要是不能回本,那可就亏大了。
不过鄢懋卿这次去福建也是有备而来,他从吏部打听了福建籍官员的情况,将朝中做官的军户都打听清楚。
又打听了福建豪族大户的情况,摸清楚了福建的地头蛇。
老虎要用巧,苍蝇要用力,鄢懋卿这次的思路是大小一起抓,绝对不能放过一滴油水。
和鄢懋卿同样想法的,是另外二十九名清军御史。
他们磨刀霍霍,各地都司衙门、卫所、军屯都瑟瑟发抖,每次御史下来都是一场腥风血雨,这次更是关系到世代传袭的军职,福州府的都司衙门到了晚上就人进人出,全都在打探要来福建清军的御史情况。
鄢懋卿一夜风流,却没有在金陵城逗留,而是继续南下。
如今海运不畅,陆路还要穿过浙江、江西才能到福建,鄢懋卿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
长宁卫消息闭塞,并不知道山雨欲来。
苏泽虽然知道,但是长宁卫也没有人脉去打听。
如今只有先赚钱,不过苏泽上次也埋下了伏笔,只希望在月中去县城的时候能起效。
月中去县学读书之前,苏泽终于将制糖工坊建造完毕。
夜黑风高的夜晚,一艘艨艟小船出现在长宁卫的外海,缓缓的向岸边行驶。
朱七站在苏泽的身边,几名长宁卫正卒穿着民夫的衣服,手持鱼叉站在苏泽身边。
艨艟小船缓缓靠岸,尖嘴猴腮的“海猴儿”从中出来,拱手向朱七行礼后,一名正卒登船将两个麻袋从船上卸下来。
海猴儿也不多说废话,交趾糖卸下来之后立刻招呼返航。
苏泽打开这些麻袋,果然是是黑漆漆的交趾黑糖。
化工技能
“宋应星这个民科坑货!”苏泽看着烂泥粑粑一锅的黄泥糖水,忍不住抱怨道。
一开始制糖很顺利,将交趾黑砂糖加水煮热融化,然后加入黄泥,经过一天一夜的沉淀,黄泥确实吸附了部分黑砂糖中的有色物质,沉淀在大锅的下方。
但是糖水的上层远不是宋应星所说的那样“白如雪”,而是一摊黄褐色泥水一样的浑浊溶液。
果然这个办法只是宋应星道听途说,然后写到《天工开物》中的,用这种方式就算是能精制糖,也做不出宋应星所说的那种雪白糖霜。
苏泽将这些上层的黄糖水倒入锅中,加热之后却得到了一团焦黑的糖块,卖相甚至还不如之前的交趾黑糖。
苏泽坐下来开始思考,黄泥水淋法的原理就是吸附沉淀过滤,黄泥就是吸附黑砂糖中有色物质的吸附剂,原理上没有问题,但是想要吸附黑砂糖水中的所有有色物质,光靠黄泥肯定是不行的。
或者说宋应星记录的办法,只是精制白糖的第一步。
想想也是,精制白糖的办法肯定是商业机密,宋应星只是道听途说了第一步工序,就想当然得以为用这个办法就能精制白糖。
不过明末很多笔记中,确实记录了这种白如雪的白砂糖,应该说明代中后期精制白糖的技术确实已经成熟了。
苏泽开始回忆,自己曾经看过的和制糖有关的文章。
《天工开物》上的黄泥水淋法制白糖虽然是道听途说,但是明代制造冰糖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
制糖其实和制盐有点异曲同工的地方,现代制糖重要的一个步骤是结晶。
朱七他们这种盐工精制盐时候让结晶盐析出的办法是淋上卤水,让饱和浑浊液中的盐析出。
制糖结晶的办法则是利用蛋白质作为晶种,加热后让糖围绕晶种结晶析出。
福清冰糖一般都用蛋白作为晶种,不过鸡蛋在长宁卫算是比较珍贵的食物,苏泽决定还是用豆浆。
蛋清是蛋白质,那豆浆也是蛋白质,应该没毛病吧?
苏泽将经过用黄泥沉淀处理过的黄糖水放入炉灶,然后用竹签在豆浆中粘一下,再放入锅中,一边加热一边期待糖晶的析出。
这一锅糖水果然不出意外的——糊了。
看着越煮颜色越黑的糖水,苏泽也有些心疼。但是他放下锅铲,又开始总结思考这次失败的原因。
锅底已经出现了褐色细碎结晶,那加入蛋白质析出结晶的思路应该没错。
为什么颜色越煮越深,一方面是温度太高,让白糖变色,另外就是锅中糖水沸腾,无法正常结晶。
苏泽想起了“厨艺”中炒糖色的过程,随着铁锅加热,糖色的颜色也会越来越深,这一次的失败应该就是锅底部温度太高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