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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单身
夏至的尾巴,一桩新闻在网络引起热议。淮江的一名警察死在了一个老旧小区,脖子插|入一块碎玻璃,胸前被人用玻璃碎片连捅六次,导致他颈部动脉,主动脉、上腔静脉破裂大出血死亡。
嫌疑人是武警队队长的儿子,就读于北京某所医科重点大学,年仅20岁,在逃一个星期后,自首落网。
警察之子杀人逃命,又主动自首的新闻像一颗惊雷,在网络上掀起了一阵又一阵议论狂潮,网友一边挖死者的资料,一边挖犯罪嫌疑人的资料,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遍布全网。
真真假假的爆料里,让这起悲剧沦落娱乐的狂欢,千万网友都盯着这件事,等待第一次开庭。
宋小狮和王煜这几天扎在警察大院,一边陪着旧疾复发的易宴,一边和娄牧之商量对策,这次提起公诉的检察官很有来头,四十有五,名校出身,履历十分出色,传闻他有一个外号,叫“铁齿铜牙”,因为他口若悬河,特别擅长举证,经他手的犯罪嫌疑人,没有一个脱罪。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所有的指向都对易知秋不利,接下来要打的司法战很重要,他们需要一个能跟控方抗衡的律师。
一个雨天,王煜去找了柏一闻。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柏一闻的公寓,敲开暖白色的木门,柏一闻像是刚洗完澡,他穿着真丝面料的睡衣,脖颈上搭着一块干毛巾,额前微潮的头发被夜风吹起,正举着电话跟人说事。
见到王煜浑身湿透的出现,他情绪一沉,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就这样,回头再说。”
“没带伞么?怎么淋成这样了?”柏一闻挂断电话,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望着来人蹙眉:“找我有事?”
王煜往他身后一瞟,冷得牙齿打颤:“不好意思,没跟你说一声就跑来了,会不会不方便?”
相识两年,王煜对于柏一闻的认识还停留在身份和外表上,这个男人很神秘,从不主动谈论自己的事,王煜只能从俱乐部的人嘴里听到一些只言片语,他就像收集碎片一样,通过零散的信息去拼凑这个男人真实的样子。
有钱人家的贵公子,很小就到悉尼留学,本科硕士连读,金融专业出身,毕业后跟着朋友玩股票,有了启动资金后创业开公司。
但是关于他的私事,比如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妻子孩子,王煜一概不知,此刻站在这个高档公寓的门口,他才惊觉,自己会不会唐突了。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柏一闻眉间舒展,他微微一笑,说:“我一个人住,有什么事进屋说吧。”
他笑起来很好看,连眼角那点细纹都成了加分项,酿出了一丝醇厚的味道,像珍藏多年的红酒。
柏一闻侧身,极有风度的为王煜让出一条道。
低头一看,中邦板鞋满是雨水和泥泞,王煜犹豫几瞬,站在原地没走,他突然有点后悔,后悔匆忙跑来,他应该先打个电话,把事情讲清楚,再礼貌的询问他是否方便见面。
那才是一个成年人成熟的处事方法,可是他就这样,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生猛而莽撞冲到了他面前。
见王煜站在原地没动,柏一闻笑着说:“没关系,鞋柜里有新的拖鞋。”他搭住门把,对王煜做了个“请”的姿势。
顿了几秒,王煜迈开脚步。
公寓面积很大,家具色调偏冷,沙发下铺着一块花纹干净的藏蓝色羊毛地毯,墙壁上挂着几幅抽象的油画,王煜不认识,却觉得和这里的气质很配。
宽敞的客厅左侧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窗外是海景,一眼扫过去就能看见连成星河的万家灯火。
“随便坐,你等我会儿,”柏一闻给他拿了一双拖鞋,随意指了下沙发,转进隔间。
王煜站在客厅,没坐没动,湿漉漉的雨水顺着他的裤脚往下淌,砸向光滑的大理石,那滴答声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别愣着,坐啊。”柏一闻走过来,手里多了一块干毛巾和一杯热水,他递过去:“先擦擦,免得感冒。”
他俯身颔首,手指与手指相触的那一瞬间,王煜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
形容起来,大概像原始森林里陈年的老树和厚实的苔藓,散发着一种肃穆的苦香,同时还夹杂着皮革和皂感,介入鼻腔,瞬时有了深沉的男人味,就如柏一闻这个人一样,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举手投足间带着从容不迫的气场。
“谢谢,”这股好闻的味道莫名叫王煜心下一跳。
柏一闻在他对面落座,手臂搭在沙发背椅上。
“这么晚来找我,是出什么事了么?”
他说话时手指会不自觉的轻点,一上一下地带歪了王煜的心跳。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手,肌肤是通透的玉色,能看见手背上凸起的脉络,棱骨分明,骨骼的起伏正好,不多一厘不少一毫。
不去拍广告可惜了。
“王煜。”许是对面的人在发呆,柏一闻唤了他一声。
“啊?”王煜回过神来,他意识到丢人,忙拿起毛巾胡乱擦头发,以此遮挡自己过于赤|裸的视线。
“那个,我哥们出事了,你能不能不是,我是说,我想请你帮个忙。”王煜舌头打结,听起来像冻坏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柏一闻似乎勾了勾嘴角,他把手臂放下来,转而搭在膝盖上,距离王煜更近,让他看得更清楚:“什么忙,能帮的我一定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