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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撞到鱼浴缸边缘,带得水声哗啦,痛感顺着脊椎蔓延至神经末梢。
沈晚欲嘴角被吮破了,眸里漾着水光,迷离地望着孟亦舟,显然还没回过味来。他磕磕绊绊地问:“……不、不是要叙旧吗?”
孟亦舟低头,朝水下一看,笑了。那笑容掺杂着嘲讽与狠绝:“不过一个重逢礼而已,沈编剧想到哪儿去了。”
热情骤然冷却,变脸之快,让人措不及防。
“你以为我还会做什么?撕你衣服?跟你重温旧梦?还是和你玩那种虚情假意的游戏?”孟亦舟附在沈晚欲耳畔,精准地抓住他的痛脚,在他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里趁胜追击,“好马不吃回头草,沈晚欲,你未免也太不了解我了。”
眼神,口吻,无一不在昭告着孟亦舟的胜利,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浇得沈晚欲脸色苍白,眼眶酸涩。
“火自己灭,我对你没兴趣。”
看到沈晚欲一脸难堪,孟亦舟生出一股刀割般的快感,他佻达一笑,拍了拍沈晚欲的侧脸,冷冷地说:“现在,你可以滚了。”
从前的孟亦舟体贴温柔,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他面前,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讲,如今他却叫他滚。那种被刺痛被羞辱的滋味清晰地在身体里炸开,尤其那句没兴趣深深打击了沈晚欲作为男人的尊严。
沈晚欲全身的血都热了,痛感转化作烈火,烧得他双肩颤抖,理智全无,他猛地扑过去,手探入水中。
孟亦舟显然没料到沈晚欲胆敢如此,遽然一惊,后背肌肉猛地绷紧。
沈晚欲还要再来,孟亦舟先他一步逮住那只手:“暗中偷袭可不是君子行径。”
这是一场拉锯战……沈晚欲心想,他没想赢,可他也不想输。
“孟师兄不是要教我吗?”沈晚欲膝盖下压,抵住孟亦舟,“怎么样?有没有比刚才好一点?”
沈晚欲看着孟亦舟,看他的额角显出丝丝青筋,看他褐色眼眸里的火快要喷出来。
孟亦舟一字一顿道:“谁他妈准你碰我的?”
沈晚欲松垮的白衬衣毫无规则地罩在身上,春光尽露,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笑得破碎又漂亮:“你说谎,不是对我没兴趣么?”
两人挤在一方浴缸里审视对方,一来一回地在无声中做着角力和试探。
很好,谁都不肯认输。
空气里全是欲倾不倾的暧昧和火药味。
不知过了多久,孟亦舟率先败下阵来,他咬牙切齿地背过身:“这是我房间!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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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是刀,其实是糖(细品)
泪痣
电梯正在徐徐上升,孟亦舟做完康复训练,洗了个澡,半湿半干的头发垂在额前,他拇指在ipad翻着工作计划表,抬头问:“各部门的项目负责人到了吗?”
“都到齐了,”顾莱跟在孟亦舟身侧,手里抱着一大摞资料,他低头一看,忽然大惊失色,“孟导,你嘴怎么破了?”
孟亦舟用舌尖抵了抵唇角,那是沈晚欲咬的,过了一两秒,他说:“上火。”
叮一声,电梯门朝两旁打开。
“对了,”孟亦舟似乎想起来什么,吩咐道,“叫沈编剧也一起来。”
顾莱用后背挡住电梯门,让出足够轮椅进出的安全距离:“沈编剧生病了,昨晚发烧来着。”
“病了?”孟亦舟放在轮椅机关上的手一顿,“什么时候?”
“我也不太清楚,听他声音像重感冒,”顾莱说,“我打电话问问。”
孟亦舟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过了一两秒,摆手道:“算了,让他歇着吧。”
视频会由孟浩扬亲自主持,他是孟亦舟的二叔,也是南亚的董事长。
拍摄预算的事还没谈妥,南亚不是非跟壹心合作不可,但重开招标会不是小事,一旦流标,业务部这三个多月来所做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
会上,两个商业巨头各怀心思,唇枪舌战,打了二十多个来回,终于拍案定板——胶片拍摄,预算投入400万,南亚和壹心各承担50。
关闭视频通话,在场的统筹和执行人员有序退出会议室。
坐在主席位的孟浩扬抬起脑袋,笑着问:“这回高兴了吧。”
孟亦舟嘴角微弯:“辛苦二叔了。”
孟浩扬很宠他这个小侄子,见他连日阴郁的脸色终于有了笑容,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光嘴上说可不行,你得拿出真本事,才对得起我下的血本。”
孟亦舟说:“我尽量。”
孟浩扬指尖夹着一支雪茄,他偏头吸了一口:“演员找好了吗?”
孟亦舟修长的手指搭着咖啡杯:“还没定,约了下午试镜。”
孟浩扬视线一转,落去孟亦舟破损的嘴角,心头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笑着问:“你和沈编剧见过了吧。”
何止见过,昨晚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孟亦舟记得沈晚欲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从浴缸里爬起来,记得他倒映在镜子里微红的眼眶。打从认识这个人起,无论生活有多难,他都没见过沈晚欲红眼睛,事后孟亦舟又懊恼又后悔,可他能怎么办,沈晚欲当年一声不吭地走,现在又一声不吭地跑回来,任他孟大导演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也做不到对沈晚欲无动于衷,每当两人单独相处,他就恨不得将那人一口一口拆吃入腹,好填满他被思念蛀空的那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