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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亦舟猛地翻了个身,将沈晚欲困于双臂间,两个人的呼吸都很重,敲打着耳膜,那经年累月的渴望吊挂在摇摇欲坠的绳索之上,仿佛锁链一开,庞大的黑暗就会吞噬他们。
“沈晚欲,”两人呼吸相缠,孟亦舟的拇指掐住沈晚欲的手腕,深深陷进去,“你别惹我。”
沈晚欲嘴上,脖子和锁骨的那些伤全露出来,怎么看怎么可怜,他反手抓住孟亦舟的手,将那温热掌心压住自己跳动的心脏上:“孟亦舟,要我吧。”
孟亦舟拼命拽着残留的理智,抽回手:“我说了,别惹——”
沈晚欲倏忽仰高脸颊,亲到了孟亦舟的唇,柔软一经相碰,燃起燎原大火。孟亦舟下意识去挡,手才刚动了下,沈晚欲就勾住他的后颈,献祭似地将自己送上去。
电光火石间,理性、克制、自我保护机制通通燃成一堆飞灰。孟亦舟一而再,再而三绷紧的那根弦啪地断了,他阻挡的手魔怔般换了个方向,掐高沈晚欲的下巴,如一头被激怒的兽,倾身恶狠狠地封住他的唇。
潮湿的鼻息里唇齿交错,梵音驱不散心中的魔,一个成海,一个作舟,在对方荡起的风浪里载沉载浮。
他们不单单是某一方在受折磨,这段失败过的感情也不是单纯的背叛和伤害,而是面对现实的无能为力,是无法跨越的阶级,是无声决裂时的血和泪,两千多个思念成疾的日日夜夜全在这一刻爆发。
沈晚欲浑身的血都热了,他死死揪住孟亦舟的前襟,竭尽所能的回应他。直到这时孟亦舟才明白,无论表面上装得多么冷漠无情,只要沈晚欲红眼睛,他就受不了。
不知不觉中咬变作吻,激烈化为勾缠,沈晚欲脑袋昏沉,隐约感觉得到睡袍往旁边扯开,感官和欢愉完完全全被孟亦舟掌控,他回到了久违的温柔里,温柔得他想哭。
他们永远是对方的盔甲和软肋,那些曾经亲密无间的时光仿佛一夜回到眼前,沈晚欲在孟亦舟的手下反应诚实,攀峰的一瞬间他嘶哑地叫了孟亦舟的名字,四肢如藤蔓缠上,拥抱用力到抓破了他的背。
孟亦舟眼底猩红,吻着沈晚欲眼角的泪痣,吻到了咸湿的味。
沈晚欲喘得像岸边搁浅的尾鱼,眼神焕散地望着天花板,肩膀和脖颈的伤口艳如胭脂,他抖得很厉害,明明没有真枪实战,他却像在欲 、海狂潮里走了一遭,自从离开孟亦舟以后,这事掰着手指都数得过来。
那白色睡袍的腰带松垮散来,孟亦舟捏住那一片下摆,嘲他:“这就不行了,就这点本事还敢惹我?”
沈晚欲眼尾的红霎时蔓延脸颊,从前甜甜蜜蜜谈恋爱的时候,床笫间的荤话沈晚欲承认时总有点不太好意思,现在他也很难为情,却愿意把所有爱 、欲都暴露出来。他说:“我从来没有一次梦见过你,你不肯来我梦里,我已经很久没这样了。”
心头狠狠一悸,孟亦舟闭了闭眼,沈晚欲小腿一动,碰到了孟亦舟,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在孟亦舟腰间探索,要去勾扯他睡袍的腰带。
“礼尚往来,”沈晚欲压低嗓音,“我也帮你……”
孟亦舟一把截住那近在咫尺的手,他在黑暗里盯着他,看清楚了藏在黑夜里的所有一切,那眼尾发红,那眸中水雾迷蒙,那满身可怜伤痕。
手腕被掐住,力气不大不小,孟亦舟不准他动,沈晚欲就乖乖地躺着,似懂非懂地迎着头顶那道目光。
片响,孟亦舟倏忽坐起身,从床上下来。
“你要去哪儿?”沈晚欲挣扎着坐起来。
孟亦舟穿好拖鞋,微微偏头,轻声说:“你先睡吧。”
他走进浴室,里头很快传来水声,和深夜的雨声混杂在一起,等那扇磨砂玻璃门再度被推开时,这场初秋的雨已经停了。
沈晚欲赤脚踩着木质地板,微微躬身,倚着窗前的栏杆,指尖夹着半支烟。
低头一看,地上的烟灰缸里堆了一小撮烟蒂。
孟亦舟将毛巾往脖子上一搭,走过去,抬手抽走沈晚欲齿间的烟:“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沈晚欲抬起头来,稀薄的月光将他映在一半光亮一半黑暗里,让他看起来很落寞:“记不清了,大概是在柏林那会儿。”
烟上刻着一串小小的arlboro,孟亦舟回到床边坐下,将那半支烟叼进自己嘴里:“你不是说过,会上瘾的东西不碰么。”
沈晚欲被他这动作弄得微愣,孟亦舟坦然地含着他抽过的烟。
白雾缭绕间,月光越发稀薄。
沈晚欲转过身,目光落在孟亦舟脸上:“顾莱也说过你早就不抽烟了。”
孟亦舟笑了,无声地,悲苦地笑着,对着黑夜吐出一口白雾。
沈晚欲问他:“为什么?”
这话问得不明不白,孟亦舟却听懂了,他轻声说:“不为什么。”
沈晚欲背靠窗台,贪婪地看着今夜的孟亦舟,重逢以来,他们鲜少有这样心平气和的时刻,尤其孟亦舟不再那么冷漠尖锐,没针对他,没讥讽他。
薄薄的光影在他身上晃,这里真是个适合看月亮的好地方。
孟亦舟掸了掸烟灰,忽然开口:“咱俩聊聊。”
聊聊,孟亦舟主动说要跟他聊聊,这简直让沈晚欲受宠若惊。
沈晚欲愣愣地点了点头:“好。”
孟亦舟将最后那点烟吸完,摁灭在烟灰缸里,他拍拍身旁的位置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