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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哪用得着改天啊,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房主嘿嘿笑,唰一下,变魔术似的地从屁股兜里掏出一沓纸,“这是打印好的正本,你看看,要是没问题,咱们就当场交易,省得你来回跑。”
李翘:“……”
孙子连印章都盖好了,摆明了坐地起价。
再看旁边的冤大头高兴得嘴巴都快裂到耳朵根了。算了,又不是自己的钱。
两人当场坐下,摊开合同核对了十多项基本细节,最后添加了一项变更与转让的禁止条款后,沈晚欲当场签了字。
把那中年男人送走后,李翘不解地问:“花那么多冤枉钱买个破屋子,值得吗?”
沈晚欲拉开那扇墨绿色的窗帘,眼看着那白日将尽:“值啊。”
他在屋里仔仔细细地转了一圈,这里的每一块瓷砖,每一件家具,甚至墙壁上每一条纹路他都清楚得不得了。
那张用旧的沙发。周末的时候孟亦舟喜欢抱着晚崽坐在上面看一部老电影,沈晚欲坐在地毯上把切好的水果一块一块送进他嘴里。傍晚才晒得到阳光的小露台。发工资那天,沈晚欲会买上几瓶三块钱的黑啤,和孟亦舟躺在躺椅上,从黄昏坐在夜幕降临,再在月亮的见证下,接一个带着小麦香气的吻。还有那间狭窄的浴室,他们一起洗澡,共用一个洗漱台,在晦暗光线里耳鬓厮磨,抵死缠 、绵……
这间小公寓老了,旧了,却见证了他们最赤诚干净的爱,承载着他和他数不清的回忆。
李翘嫌弃看着外墙上那些霉斑,临出门了仍然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说实话,“李翘问他,“你到底买这房子干嘛?”
沈晚欲轻轻锁上房门,将那把曾经丢失如今找到的钥匙小心翼翼地揣好,他浅浅一笑,说:“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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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那么快和好哦,阿欲还在追夫,后面会甜甜哒。
(友情提醒,本文没有火葬场,一开始排雷就说过了)
第一次追人 多包涵
一个月后,《花裙子》正式杀青。
这是江逸拍过的最折磨最难熬也最自我怀疑的一部戏,到后期的时候,他的戏感越来越好,时常忘了自己是谁,他共情着许搴的喜怒哀乐,那些青春期的压抑,痛苦的性别认知,面对张津的爱而不得。
他不止分不清自己是许搴还是江逸,也分不清迷恋的是张津还是梁斌。
江逸去找了孟亦舟,孟亦舟告诉他:“入戏是一个演员最基本的素养,但想要成为更游刃有余的演员,就必须学会从角色中剥离,戏结束了,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
江逸大概没有听进去,还是经常望着梁斌的侧影发愣。
杀青这天,剧组请来了私交姣好的媒体记者,片场热闹,大合照拍了一张又一张。
梁斌站在枝娅繁密的树荫底下,他穿着宽松款的驼色衬衣,原本及肩的长发绑成狼尾,很符合原著里张津桀骜不驯的气质,晚秋午后昏黄,风吹过野草,带起他衬衣两边衣角。
梁斌正伸手,从助理那接过热气腾腾的咖啡。
“梁哥,”江逸已经走到他身旁。
梁斌转身,脸上是他一贯落落大方的笑容:“是你啊,喝咖啡吗?”
江逸摆了摆手,带着点腼腆:“我对咖啡因过敏。”
“难怪每次点外卖你都说不喝,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那家的口味,”梁斌不经意地笑着点了点头,快速抿了一口,把杯子还给助理,抬下巴示意他走远点。
就是这么一个周全的人,接触得愈深愈容易对他产生好感。
江逸的心为这微不足道的举动一悸,垂在身侧的五指微微收拢:“有时间吗?聊聊?”
“好啊。”梁斌抬手系好最上面的两颗衬衣扣子,避开相机和记者,朝比较偏远的一处地段走去。
他们一路攀谈,从戏内说到戏外,最后在停车场的出口停下。
江逸先是用眼角偷瞄梁斌,像许搴无数次偷窥张津那样紧张地搓了搓手,然后鼓起勇气问:“梁哥……你有女朋友吗?”
梁斌在行业内口碑不错,绯闻也不多,出道至今,狗仔爆料过的女友只有三位,但大多有名无实,私下连同框照都拍不到的那种。
《长歌》电影版上映后,半个月时间票房就突破十亿,业内好评飙升,之后梁斌靠这部戏拿下影帝,从那以后,他的行事作风更为谨慎,他谢绝了所有大热的综艺,不扎堆,不炒cp,只接触与电影相关的杂志和频道。
梁影帝身上唯一被人诟病的一点,还是因为那部小众话剧《欢墟》。他在里头饰演了一名同性恋,随着孟亦舟和沈晚欲的爆火,这部剧再次进入大众视线。粉丝开始“考古”,扒出不少当时的剧照,因此圈里流传着另一种传闻——梁斌其实喜欢男人。
梁斌没说话,看了江逸一眼,那道深情灼热的视线他不可能看不懂。
“或者,你有男朋友吗?”打探个人隐私是圈内大忌,江逸不是情商低下的傻子,他想也许是角色让他入魔,这一刻他还是许搴,所以他问的人是张津。
梁斌还是没说话,沉默地看着江逸,江逸两鬓汗湿,喉结轻轻一滚,紧张得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梁斌忽地笑了,那种不带任何戏谑的笑,他淡淡地说了句:“有没有都跟你没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