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1 / 2)
「……事情就是这样,警察叔叔。我看到我朋友被那个人追着跑,就想保护她。虽然、虽然我打不过他,但是我很努力撑到其他朋友到,才没被他打晕……。」江允信一边解释一边泫然欲泣。
刚刚在公园里所有人——除了白洐之外,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江允信,连万年面瘫脸的瞿炘都目瞪口呆。
警察到场时,江允信一脸痛苦地掛在白洐身上边喊痛,白洐问也没问配合地安慰着他,像是十分痛心朋友遇到这样的事。
警局里,江允信跟靳诚各自被带到一旁处理伤口。
负责江允信的张员警一脸同情加心疼。看着江允信身上的伤,他想到自己正就读高中的小孩,无法想像,要是自己的小孩为了保护同学被打成这样,自己会有多生气难过。
「你放屁!他妈的不要在那里颠倒黑白!」靳诚气得朝楚楚可怜的江允信破口大骂。
「同学你冷静点!」负责靳诚的谢员警急忙拦住他往江允信的方向跑。而江允信则往后缩了缩,紧张地躲到张员警身后,张员警见状温声安抚他。
在场的警察们心里都对乖巧的江允信印象良好,反倒是一脸狰狞的靳诚,不但被同校同学指控跟踪其一个月,还打伤了人。
虽然靳诚指控江允信单方面殴打他,但他身上几乎看不到伤痕,反倒是江允信手臂跟脚都有明显伤口。即使这样了,江允信在擦药时还很努力忍耐疼痛,眼眶泛泪、吸着鼻子。
儘管还在等同事调监视器釐清事发经过,大家看着「无痛呻吟」的靳诚,不无鄙夷地想,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喊抓贼吧。
没多久,负责监视器画面的员警遗憾地摇摇头,表示公园那一带的监视器太久没检修,这几天刚好坏了、完全没录到东西。
符咏晴坐在一旁担心地看江允信擦药,好不容易从刚才的事件中平復心情,突然想起自己背包里的录音笔,连忙跟一旁的员警讲。
拥有了新物证的员警们赶紧确认录音笔的内容。最新的音档在靳诚狂妄的大笑与打人声中结束,不但清楚录到靳诚跟踪人的自白、受害者符咏晴害怕的逃脱过程,还确认了靳诚打人与谩骂的事实,至于他的指控,录音笔完全没录到江允信打人的证据。
「你!咏晴你怎么能帮助他们来害我!」靳诚目眥尽裂地大吼。
符咏晴无视狼狈的靳诚,无比冷静地开口:「我能保证这个音档是刚刚录的,完全没有偽造。」身边的人都在帮她处理这件事,她不必再害怕加害者:「江学长是为了帮助我才拦住靳诚。」
之后个别做笔录时,江允信表示不追究靳诚打伤他、尊重符咏晴的决定;白洐跟瞿炘都表示他们是为了买晚餐正好路过,对于事情发生的经过完全没看到;而靳诚在打电话叫自己的律师过来后,一口咬定是江允信单方面施暴、自己是受害者,对于录音档则矢口否认,便开始保持沉默,死死瞪着对面的四人。
符咏晴本来打算如果靳诚知错道歉就原谅他、私下和解,没想到他态度依然这么恶劣,于是决定对靳诚提告。
做完笔录时,警局来了个看起来十分干练的贵妇人,她进门后一看见自己的儿子,就上前甩了他一个巴掌。
「妈!」靳诚愣住、对母亲委屈地喊。
席安凝抬手示意儿子安静,转身看向符咏晴:「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我打算委託中立的专业机构鑑别音档,依目前的状况来看,是我儿子的错,我是来跟你谈和解的。」平淡的语调听不出丝毫歉意。
符咏晴闻言只是礼貌性地回道:「您不必如此。我所要求的,是加害者亲自向我道歉,还有司法上的一个公道。剩下的事,我会委託律师、交由法律途径解决。」原本瞿炘表示自己已经找到律师帮她打官司,但是符咏晴摇摇头,请他让那位律师帮忙江允信,并打开了自己的聊天纪录给店长看。
知道符咏晴遇到跟踪狂后,符家爸妈跟她就读高中的弟弟都气炸了,表示不用担心找律师的事,他们已经委託一个优秀的律师要帮女儿讨回公道。符咏晴好不容易压下想哭的衝动,在看到讯息时,边掉眼泪,边安抚想衝上北部找她的父母,最后跟在中部读书的弟弟约好隔天见面。
从小在父母都是工作狂的家庭中长大,符咏晴总是独自照顾弟弟、自己处理好家里的大小事。因为女儿个性内向乖巧,符家父母对她十分信任,採取放任式的教养方式,反而跟调皮捣蛋、总引起他们注意的儿子比较有互动。
身为被教导要独立的早熟女孩,符咏晴一直无法向父母分享自己的生活与想法,在一次次尝试沟通的失败中,她变得沉默、甚至担心自己会给父母带来麻烦。但是这次符咏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主动开口,终于让符家父母意识到自己对女儿不经意的忽视,愧疚地决定找时间跟她好好聊聊。
「那就法庭见了。虽然我不认为这种浪费时间的举动会比能拿到钱的和解有意义。」席安凝听完符咏晴的话,眼神冰冷地扫过她与坐在桌边的江允信:「而如果让我发现有人特意设计我的孩子,我也不会善罢干休。」她驀地倨傲地笑了下,语气森寒。
江允信老神在在回以无辜的表情,彷若单纯的小白花。突然,眼前的女人被一道人影挡住,察觉到席安凝针对江允信赤裸裸的攻击视线,白洐移动身子,不偏不倚挡在中间。
看着好友的背影,江允信想起高中的事。
那是个天气很好的下午,提早结束社团活动的他兴冲冲地前往白洐家,却在路上看见倒卧在血泊中、已经失去意识的好友。
站在一旁的,是两个同校的学生。没想到会被撞见的男生看了看地上的白洐,又看了自己手中的木棍一眼,脸色大变地丢开棍子,一边不可置信喊着:「不……我没……我不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跟班长在一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他望向脸色阴沉,刚报完警、叫完救护车的江允信,还有一旁手持染血刀具的同伴,像是在哀求一个宣判他无罪的回应。
「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这不是我的错!班长那么温柔,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他呢?」男同学露出自欺欺人而扭曲的笑容。
「但你确实做了啊!」他的同伙蹲下身子,伸手轻触白洐的脸:「你忘了?你帮我打晕了他,让我有机会拯救他。这是我们两个对他的爱!」女同学癲狂而迷恋地用眼神描摹自己的杰作:「很快,你就能解脱了。」她喃喃说道,一点眼神也不分给无法承受现实、跌坐在地的共犯。
「住手!」江允信忍无可忍朝她大喊,焦急地想着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白洐距离他太远了,他只能投鼠忌器地看着好友身边的两个疯子,不能轻举妄动。这个出血量,只要再一刀、只要再一刀,白洐就会被那个疯子杀掉!
女同学微笑、拿刀比划,下一秒,她竟真的欲往白洐身上刺下!
江允信孤注一掷地将手中书包砸出,衝上前趁着对方无法睁眼抢夺她手里的刀。
出乎意料地,女同学轻而易举被江允信夺走了水果刀,之后便痴迷望向地上的白洐。
两个疯子都没了动静。江允信确认完白洐还有呼吸之后急忙脱下外套、压住他的伤口。十六岁的少年颤抖着手、死死压住朋友不断出血的腹部,豆大的眼泪滴落,他连忙转头,努力止住泪水。
一时间,只剩下男同学魔怔的碎念声。
后来的事江允信记不清了,他只记得有人接手急救,将已经陷入休克的白洐送上救护车。
他满手是血地站在急救室门口,脑中不断反覆播放刚刚发生的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