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接吻(校园)(1 / 2)
二零一七年。
郑怡宁终于在学校门口,见到了周遂安的身影。
“不好意思,处理了点事情,让你久等了。”
他说抱歉的语气是那么自然,抬手接过她肩上的书包:“走吧?”
郑怡宁抬头看他,到底还是把唇边徘徊的那句话咽了下去。
其实我知道,你去处理什么事情了。
她刚刚看到了,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周遂安被一个女生拦了下来。
郑怡宁躲在树丛里,只见那女生穿着夏季校服,百褶裙高高束着腰线,下面是一双白到发光的大腿,披肩发里似乎编了细细的麻花辫,末端绑着一条粉色蝴蝶发绳。
这也不是周遂安第一次被女生拉去表白,郑怡宁提了提书包,决定去校门口等他。
没想到,这次等得格外久。
这一等,就是二十分钟。
郑怡宁默默走在他身边,专心踢着路上的石子。
要不,还是不要问了。
校门口的奶茶店播放着张韶涵的《亲爱的那不是爱情》。郑怡宁有点难过地想,她以什么身份去问呢,毕竟,她又不是周遂安的女朋友。
他们从幼儿园就认识,家世相当,容貌匹配,就连成绩也不相上下。高二文理分科后,又到了一个班。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是心照不宣的恋人,只是为了专心高考,才暂未捅破那层窗户纸。
郑怡宁有时也会偷偷地想,她对他,是不是总归有点特殊。
他拒绝过那么多女生,却从没拒绝过她的靠近。他会等她一起放学,绅士地给她拎包,考试前借她笔记,甚至记得她喜欢的奶茶口味。
可他却从来没说过喜欢她。
那种淡淡的特殊,更像是点到即止的礼貌。
就像此刻明明走在他身侧,他们的影子投在地上,却并未相交。
她对周遂安,到底算什么呢?一个用来挡桃花的工具人?
郑怡宁咬了咬唇,忽然放慢脚步,抬起头来。
“周遂安——“
刚叫出他名字,她却急急忙忙顿住,用手捂住了嘴。
眼前是一副超出郑怡宁认知的画面。
她眨了眨眼,再次确认他们是站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边,而眼前这对交缠得密不可分的男女,身上都穿着二中的夏季校服。
男生的身材是不似同龄人的高大,短发在阳光下泛着栗色,手臂线条紧实流畅,松垮垮的校裤在腰部骤然收紧,那儿吊着一条银链,整个人看起来,活像是从《热血高校》里走出来的不良少年。
郑怡宁忽然觉得这男生有点眼熟,好像是学校里挺有名的一个混混,开学一个月就因为打架上了全校通报,叫什么……罗蕴?
罗蕴却并未发现郑怡宁的窥视,他正低头,忙着亲吻怀里的女孩。
她个子娇小,被困在他胸前软软地贴着,舌尖缠绕时,女孩忍不住发出嘤咛的轻哼,他左手握在她腰际,试探性地从校服里伸了进去,感受着掌心的滑腻柔软,罗蕴粗粝坚硬的手指,便沿着她腰线渐渐上移。
女孩“嗯“地一声,睫毛扫过他鼻子,绵软的双峰隔着校服摩擦着男孩的胸膛,罗蕴顿时发了狠,吮得更用力,顾不上两人在大街上,恨不得能把她揉碎在自己怀里。
郑怡宁知道自己不该再看了,尤其是,周遂安还在她身边。
她脸臊得通红,赶忙移开视线,余光却在此时扫到了一个粉色的东西。
那似乎是一只,蝴蝶形状的发绳,缠在麻花辫的末端,随着少女的呻吟,双翅轻颤。
郑怡宁“咳“了一声,忍不住抬眼瞥了下身侧的周遂安。
他似乎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信号灯,并没有在看那对缠绵的小情侣。
旁边接吻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女孩伸出手臂,忽然推开了男生的胸膛。
她抬头,脸上残留着红晕,双眸弯如月牙,嗔道:“亲够了吗?”
罗蕴哪里肯放,像是没吃够糖的孩子,低头再次吻下来,却被一只手再次挡开。
“我亲够了,”少女仰视着他,渐渐收起了笑:“所以,咱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罗蕴被她弄了个措手不及,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才第一次接吻,你就跟我说要分手?我……我技术有这么差吗?!”
信号灯的倒数转眼到了1,周遂安提起郑怡宁的包,抬脚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他们和那对争执的小情侣擦身而过。
女孩把罗蕴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挪开,在周遂安经过的时候,用刚好能让他听到的声音,漫不经心地说:“你只是我的练习对象,我有其他喜欢的人。”
说话的时候,她似乎是无意间侧过头,看了周遂安一眼。
校服下隆起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少女鼻尖沁着汗,双眸的水色在余韵中盈盈晃动。
刚接过吻的唇亮晶晶地闪着光,如同樱花味的果冻。
周遂安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一眼都没有看她。
郑怡宁飞快地跟在他身后,耳边传来身后男女争吵的声音。
“唐佳你耍老子是不是?!”
“你情我愿的事情,难道你吃亏了不成?”
郑怡宁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恰巧对上罗蕴愤怒的目光。
他恶狠狠地瞪着郑怡宁,嘴角的犬牙一闪:“草,看什么看?!”
那一刻,郑怡宁一点也不怀疑学校里关于罗蕴一挑十的传说。
那眼神,凶得简直要杀人。
郑怡宁慌忙转过身,垂首跟在周遂安身后,不知为何,刚刚那二人接吻的画面,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尤其是少女在罗蕴掌下露出的那截纤腰。
像烈日中一捧耀目的雪,下一刻就要在情欲里融化。
好不容易摆脱了罗蕴,唐佳走到老楼前,爬到二层,打开那扇旧木门。
屋内的电视机开着,声音嘈杂,客厅里萦绕着一股橘子味儿。
“妈,你今天没上班?”唐佳在玄关脱下鞋。
屋内一片安静,无人应答。
“妈?“她又叫了一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急忙忙地甩下书包,奔到卫生间。
果然,唐玉田蹲在马桶上,松弛的腹部突兀地凸了出来,整个人弓得如一只虾米,惨白的脸由于剧烈的疼痛彻底扭曲了起来。
“妈,你怎么了?!”
唐玉田的太阳穴上不断地渗出汗珠,唐佳知道她又犯病了,她轻叹口气,弯下腰来说:“妈,能走吗?我现在背你下楼,咱们去医院。”
唐玉田得的是克罗恩病,那是一种被称为“绿色癌症”的病。
在唐佳六岁、唐玉田三十岁的时候,她因一次腹痛被送去医院,起先被诊断为阑尾炎,本以为割了阑尾就彻底无事,可腹泻隔三差五地复发,周广宇便将她送去市中心医院,做了全套肠胃镜检查,这才诊断出这么个颇为洋气的慢性病。
克罗恩病无法根治,只能靠药物治疗缓解症状。按照医嘱,唐玉田每月都该去打一针。
一针一万五,一年,就是十八万。
“我没事,在厕所待会就好,你快去写作业……”
她话音未落,却被唐佳猛然夺下手机,她熟练地解开锁屏,启动微信,点开置顶联系人,一家三口的温馨头像旁,写着“周”。
唐佳说:“钱的事你别担心,我现在就找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