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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这是为何?”
“家门不幸啊!”桑夫人一开口,便先哭了起来。老仆见夫人哭得厉害,便把桑吉叫到一边道:“二爷,这事夫人着实难难办,也不敢跟老爷讲,所以才先请了你回来。”
老仆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原来是他的大嫂夜里偷偷祭祀什么人,被人发现了,所以才一大早被抓进了祠堂。
“大嫂,若是想祭祀你的家人,你大可跟母亲说一声,就算不能在府里,去寺庙里捐些香火钱,立个牌位,那也不是不可,为何要在府中偷偷祭祀?”桑吉觉得这其中还有猫腻,而老仆也没有跟他说实话。如果只是因为祭祀某人,他的母亲不至于发那么大火。
“她自然是没那个脸。”桑夫人插了一句,然后走到那女人跟前,指着她问道:“在我桑府里祭祀你的相好,我到底把我家桐儿置于何地?你是他的未亡人,那跟我桐儿算什么?你可是我桑家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你不要脸,我桑家还要脸!”
桑夫人劈头盖脸就骂了起来,桑吉听了这话,算是明白过来。
他一直觉得大嫂嫁进门之后便郁郁寡欢,就算是他大哥百般疼爱,仍旧难得见到大嫂笑脸,原来,人家早就有了心爱之人。他的大嫂本是小门小户,父亲也不过是个小官,能把女儿嫁进桑家,自然是欢喜,毕竟攀上了高枝。但显然,他的大嫂并不那样想。这中间有没有他大哥的巧取豪夺,他不敢说,但人家得罪不起他们桑家,这是肯定的。
“母亲,可否让我跟大嫂单独说说?”桑吉道。
“吉儿,跟她没什么可说的。我的意思是,让她老子来,把人给领回去。省得以后,干出更多让桑家丢人的事来。”
“母亲,那怎么行。大哥做官在外,你要就这样打发了大嫂,那大哥知道了还不得跟你闹。再说了,你就这样打发她回去,那不也是丢了大哥的脸面吗?”
桑夫人想了想,觉得也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脸面可比什么都重要,只得带着老仆出去,留下桑吉与儿媳妇在这祠堂里。
“大嫂,我就问一句,他的死,跟我们家有关系吗?”桑吉蹲下身来。
一直跪在地上没有抬头的女人,这下总算是有了反应。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桑吉,脸上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二叔,你们桑家位高权重,我们得罪不起。你大哥看上了我,我不嫁都不行。可是,他有什么错呢?”
这个柔弱女人的一句话,让桑吉如鲠在喉。
、同行
桑吉从祠堂里出来便唤来了大嫂的丫头,又叮嘱丫头好生照料大嫂,这才匆匆忙忙往桑夫人院里去。
桑夫人有些着急,来回在屋子里走动,老仆在一边劝着,“夫人,别担心,二爷能干,定能把这事给处理好。”
“我当初就说了,不能要这个女人进门,可老爷心疼桐儿,哎……”桑夫人叹了口气,一回头,正好看到桑吉已经进了院里,忙迎了上去,“吉儿,不管那个女人如何花言巧语,可不能心软。她如今做出这等事来,就没考虑过你大哥,这个女人不能留啊。我刚才想了想,天黑之后让人把她送到乡下的庄子去,就说是身子不好,去乡下静养,反正你大哥也不在家,不会有人多想。”
“母亲,我有话想问你。”
桑吉一下子拉住了桑夫人的手,然后扶了她到椅子上坐下,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老仆,老仆很懂事,立马退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母亲,大哥当初看上大嫂,可知大嫂早有婚约?”桑吉蹲在桑夫人身边,仰着头问道。
“这……”桑夫人有点为难。
“母亲,事已至此,你还不肯告诉我吗?”
桑吉的大哥桑桐结婚的时候,桑吉还小,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他只知道大哥看上了一位姑娘,后来便求了父亲去那姑娘家提亲,再后来,那姑娘就成了他的大嫂。这一晃,十来年过去了。
“哎,这事说来话长。”桑夫人叹了口气。
“当年,桐儿高中进士,少年得志,多少名门世家的小姐都想跟咱们家结亲。可是,桐儿在一次花灯会上看上了她,就跟着了魔似的,非要让家里去提亲。老爷看不上那样的小门小户,更何况,那边早就订过亲了,老爷自然不会应允。可是后来,桐儿突然生了场大病,就连宫里的太医也束手无策,说是时日不多了。眼看着他一日消瘦一日,我与老爷皆不忍心。心想着,若是桐儿真要那样去了,好歹得成全他最后的心愿,老爷这才去那边提了亲。
可是,人家说一家姑娘没有许两家的道理,而且沈家才下了聘了,不日就要成婚。老爷也是心疼桐儿,也就不管不顾了,硬是逼着那边退了亲。当时,我们是看着桐儿的身子骨不行,所以婚礼也是一切从简,想着好歹得让桐儿还活着的时候,顺了心。
说也奇怪,她嫁进来之后,没出半月,你大哥的病突然好了起来,之后还彻底康复了。因为这个,我跟老爷其实挺感激她的,觉得是她进门冲了喜,把桐儿的病也给冲走了。所以,这些年,就算是她给桐儿脸色看,我跟老爷也当没看见,毕竟是他们夫妻间的事,觉得日子久了,自然也就好了。哪知道,还会出这等事。”
桑夫人一口气说完过往,又抓住桑吉的手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嫁进咱们家十年了,如今亦无所出。就算是把她给打发了,她娘家也不敢有任何话说。只是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