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周医生,我……”
周星许从马上下来就冷着一张脸往前走,听着身后祁乐喊他,不觉羞恼更甚,简直想要把耳朵割掉一般。祁乐更加尴尬,他招手让人把马牵走,又拉下衣角遮掩着,哭丧着脸去追周星许。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不是在骚扰你,周医生。”祁乐追着他,见他头也不回,便上前抓住了对方的胳膊,慌乱地道歉。周星许像是被刺到了一般,猛地甩开了祁乐的手腕,冷脸说道:“祁先生,请自重。”
被男人的肉茎戳在后腰的感觉像灼烧一般还残留在皮肤上,他看着眼前的祁乐,不自觉地就认为那些美好的印象都是眼前的人伪装出来的虚假样子,说到底,还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我可以解释,我……我……”祁乐结结巴巴,一副要说什么,又不敢说什么的样子。周星许才懒得听他狡辩,抬腿就往前走。
“周医生,我喜欢你!”祁乐抓住他的手腕,脱口而出。他学着在电视上看到的情节,把那只细白修长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心口。
“你在机场弹琴的时候,我在不远处看着你,那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我很惊讶能够在这里再次遇到你,这是缘分,我不想错过。”
“我不是在开玩笑,也不随意,我只想说我喜欢你,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周星许有些呆怔了。
手掌下隔着一层薄薄的毛衣,他能感受到身躯的温度,还有无法令人忽略的心跳声。咚咚咚,像在打鼓,跳动得有些厉害。眼前的青年满脸通红,磕磕绊绊地表白,声音急切。
但这不是在演偶像剧。
周星许从被表白,还是被男人表白的震惊情绪中平复下来,他忽略掉被心跳声搞得满脑子空白的感受,漠然地抽回手,静声说道:“我讨厌同性恋。”
这次,轮到祁乐怔住了。
周星许不再多说一个字,留给他一个冷硬的背影。他想,自己拒绝地很明显了。
身后的人的确没有再跟上来,他长舒一口气,打算回去就将人拉黑。
没想到,脚步声还是在他身后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句小心翼翼地试探:“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祁乐不再伸手触碰他,反而唯唯诺诺地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像只被抛弃的流浪狗。
“不可以。”
周星许有些不耐烦,他回头看着祁乐,“我想我说的很明白了,我不喜欢男人,也讨厌同性恋。”
“那你讨厌我吗?”祁乐顿了一下,垂着眉眼,对上那双盛满冷漠的眸子,小声问道。
周星许想,这是什么鬼问题?自己讨厌同性恋,眼前的人就是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那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他想干脆地点头,可话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直觉告诉他,如果自己说出那两个字,眼前的男人甚至有可能在他面前掉眼泪。
被喜欢的人当面说讨厌,任谁都会难过吧。
周星许又纠结起来,想到祁乐和那只大金毛的合影,又想到他近日来殷勤却不过分的接触,那两个字在舌尖上滚了又滚,还是心软没说出来。他没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
祁乐原本沮丧的心情,又因为他的反应,变得有些积极。他跟上去,又不敢靠的太近,只是悄悄地看他的反应,又看他的侧脸,在心底里燃起一些希望的火苗。
还好,应该还是有做朋友的可能。
等两个人回到马厩,珍妮已经被牵回去休息,它嚼着草料,不时用那双大眼睛看看周星许和祁乐。周星许的表情不再那么紧绷,他抚摸着珍妮,两个人没再说一句话。
周星许走后,祁乐掩饰不住情绪,丧眉耷眼地坐在休息处,哐哐喝水。林旸察觉出不对,料想着两个人是不是独处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便戳戳祁乐的肩膀问道:“怎么,追求不顺利?”
岂止是不顺利,简直是糟透了。
祁乐嗯了一声,闷闷地说道:“他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同性恋。”
林旸挑眉,一副了然的样子:“很正常,中国还没开放到能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自己的性取向。即便你们英国佬同性可以合法结婚,但出柜也并不容易。”
“我不是英国佬。”祁乐无奈地抬头,“我妈妈是中国人,我也有一半的中国血统。”
林旸耸耸肩,“抱歉,但你的确要知道,它的确很难被一般人接受。”
祁乐没说话,回想了今天发生的一切,烦躁地抓了几把头发。
他决定请个外援来指导自己。
“嘿,妈咪,度假开心吗?”夜晚,祁乐站在阳台,对着手机屏幕打招呼。对面还是白天,金发女人在秋千上啃着冰淇淋,一边吃一边跟祁乐打电话。
“开心,没人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安娜将手机摄像头翻转,对面正坐着一个看书的长发女性,带着眼镜,恬淡安静的脸庞,眉眼间跟祁乐有几分相似。她笑嘻嘻地将冰淇淋递过去,黏黏糊糊地和爱人分吃这支甜筒。
“米莉怎么样?”祁乐的神情放松下来,问到了妹妹。
“她在蕾妮家住着,特别好。”蕾妮是兄妹俩的外婆,也是安娜的妈妈。
“怎么了,突然打电话回来?”祁姝将手里的书合上,张嘴含住递过来的冰淇淋,问道。岁月在这个东方女人的脸上几乎没有留下痕迹,她依旧美丽,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敏锐的她察觉到了儿子的心事,因为这个快乐的孩子此时有些淡淡的忧愁。
“妈,我喜欢一个人。”祁乐长叹一口气,靠在栏杆处,有些难过。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安娜丢掉手里的甜筒,一脸八卦。
“是谁?是上次来的yang?”林旸上次带祁乐回国时,专门提着礼物来到家里拜访。他能说会道,性格大方,和安娜聊得很愉快。
“不是。”祁乐将自己在机场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略去了今天尴尬的接触,只说对方厌恶同性恋,自己又不舍得放手。
“喔,你跟妈咪一样,都对一个人着迷了呢。”安娜已经构想出了一个和爱人来自同一个国度的男性形象,对东方文化的好感让她开始幻想家庭里加入了一位新的成员。
祁姝听完了儿子的话,见他低着头,甚少露出这样苦恼的神情,不觉有些淡淡的怜爱。他正是感情热烈的年纪,喜欢便直白地说出来,拒绝了便皱着眉头难过,单纯而富有朝气。
但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仅仅只靠一人单相思,注定是个苦果。若是再加上死缠烂打,恐怕还能造成对方一辈子的阴影。听祁乐的描述,对方似乎有些恐同,偏偏追求者是个同性恋,他躲还来不及。
“你喜欢他,但他同样有不喜欢你的权利。alex,他做的很正确。”祁姝接过手机,“你需要把握你们之间的距离,可以尝试着让他对你有好感,却不能强求对方必须怀有和你一样的感情。”
“他跟你认识时间不长,也不了解你,你就这样直白地冲上去,alex,你像个野兽。”一旁的安娜将头靠在祁姝肩膀上,补充道。
“那我要怎么做?友好祝福他,跟他说再见吗?”祁乐苦笑着,胸腔处酸涩的情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耐心,并且做好他不爱你的准备。这是一场你需要付出,却有可能什么也得不到的感情,alex,问问你是否真的愿意接受最坏的结果?”祁姝的眼眸如一汪幽深的潭水,总能奇异地抚平所有的不安。
“谢谢你,妈。”
挂断了电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