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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比率,吴蔚家的几亩地需要交纳六百斤的粗粮,由牛车拉着没脱壳的粮食到村里进行脱壳,装袋,称重,记录在册后入库封存,等待朝廷的人来收。
缴粮时还遇到了张水生,张水生会打算盘,负责算数。
入册则由村长亲自执笔,里正监督,公开称重,半点也不会错的。
缴完了公粮,才轮到自家分粮,按照约定是一人一半,两家各分到了四百多斤的粮食。
吴蔚和绣娘粗粮吃得少,决定到市集上去把粗粮卖了,买细粮回来,李大姐家则是不用的,细粮金贵她们吃不起,最多也就换个十斤白米,留着招待贵客用。
吴蔚粗略算了一下,在蓝星现代的一家三口一年大概需要两百斤大米,李大姐一家都是重体力劳动者,食量自然要大些,这四百斤粮食虽够她们吃,可熬到明年秋收也剩不下太多。
想到这里,吴蔚不禁感慨农民的不易,佃户更是不易,自己已经算是非常有良心的主家了,分出去的粮食也仅够李大姐家最低的生存需求,市面上佃户能拿到三成就不错了,这些佃户累死累活干了一年,还可能吃不饱饭,这还得建立在一家人都无病无灾的前提下。
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是日,风和日丽,天朗气清。
吴蔚和绣娘共乘一骑,小黄牛拉着粮食,车上坐着柳老夫人和赶车的李大姐,一行人往市集去了。
柳老夫人穿了一身全新的靛蓝色襦裙,在李大姐的带动下,苍老的面庞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牛车满载,速度不快,走了两个时辰方到市集,吴蔚把大黄和丑丑放到棚子里去寄存,给了小二五文铜板,让它们吃饱喝足。
绣娘则找来了米庄的伙计,推着车子把几袋粮食拉走了。
刚经历了秋收,市集上人声鼎沸,辛苦了大半年的农户们纷纷带着自己的收成前来,有粗粮兑换细粮的,也有用粮食换些银子买生活必需品的。
各大米庄都在门口挂了一个板子,上面写了各种粮食的收价和售价,公开透明,童叟无欺。
吴蔚和绣娘家的粮食被倒在米庄的桶里,换了一百斤的大米,吴蔚又买了一袋白面,李大姐也用一袋子粗粮换了差不多十斤的白米。
“李大姐,就先把米存放在粮庄吧,咱们到市集里去逛逛。”
“哎,好,你们还要买什么,我来拿!”
绣娘来到李大姐面前,将一个荷包交给李大姐,说道:“李大姐,这是二丫给我们看院子,喂狗,喂鸡,收拾菜地的工钱,咱们事先谈好的,一共是一百三十文,中间我有段日子时常不在家,家里都靠二丫料理,这孩子帮了不少忙,就按照二百文了。”
李大姐哪里肯要?
连连拒绝道:“这哪成呢?你们供我们全家一顿饭,精米白面供着,还顿顿有肉,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东家了,不过是看个院子,不能收钱!”
李大姐说着,就把荷包往绣娘的怀里塞,绣娘撕扯不过,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吴蔚,吴蔚接过荷包,郑重说道:“大姐,我知道您是个靠本事吃饭的要强女子,可咱们之间除了主顾的关系,还有一份姐妹情谊不是么?你看看家里的三个孩子,大丫穿旧的衣裳给二丫,二丫穿小的衣裳给三丫,你们都是干辛苦活的人,那衣裳补丁套着补丁,到二丫身上就不太行了,三丫都快衣不蔽体了。到底是三个姑娘家,孩子也一天天大了,哪能这样?我和绣娘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个钱你就是不要,我和绣娘也打算给你们买些布匹,回家去做几身新衣裳给孩子们换上,过个体面年,你还是拿着吧,这是二丫靠自己的劳力赚的!”
听完吴蔚的话,李大姐这个刚强的女子眼中涌现出泪花来,用双手捧着,接过了荷包。
“是我这个当娘的不好,她们跟着我受苦了。”
绣娘劝道:“大姐别这么说,再也见不到您这样好的母亲了,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是呢,绣娘说得对,谢谢了,谢谢你们。”
……
最后,吴蔚一行人买了八匹布,十斤棉花,两袋子盐巴,还有一些吴蔚需要的草药和材料,满载而归。
李大姐买了一匹土黄色的粗布,绣娘又送了她两匹青色布料和五斤棉花,或给孩子们做冬衣,或做两床厚实的被褥,好度过冬天。
一晃又过去了一个月,吴蔚的户籍落定,迁令也送来了,同来的还有另外一封给张水生家的信,里面写的是张水生和柳二娘子之子的名字:君卓。
“谦谦君子,卓而不群”之意。
不过这个名字太雅致,张家二老担心孩子娇惯不好长大,就起了个小名,叫“柱子”,有撑起门楣之意,且柱子结实,好养活,孩子没开蒙前就先叫小名。
吴蔚在县城订了些材料,准备过几日请人搭个马棚和牛棚,还在山上选了一处好地方打算开凿个山洞出来,柳老夫人却病了。
消息一出,坐满了双月子的柳二娘子来到了绣娘和吴蔚的家,照顾柳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