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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在吴蔚将提纯酒精的设备的图纸交给宜王时,还完全没有时疫的苗头,只要将酒精推广出去,就算不能阻挡时疫的爆发,至少也能将规模缩小许多。
宜王皱着眉,还没有几个人敢和他这么说话,但面对吴蔚,宜王并不想用藩王的身份压人,现下他更想知道的是:吴蔚的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难道她能预知未来吗?
想到这个可能,宜王的心头一沉。
吴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酒精味呛的她有些难受。
“殿下,咱们梁朝是有琉璃的,那套设备只要按照图纸,用琉璃烧製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多麻烦。若是殿下能信任民女,尽早将消毒的概念普及给城中百姓,给他们发一些酒精,或许可以避免一场浩劫!”
吴蔚的拳头紧紧攥着,诚然,如果按照古人的标准,宜王绝对可以算作是一位心胸开阔的上位者,若是换成别人,在自己大声说话的那一刻,大概就被治罪了。
可在吴蔚看来,宜王距离她心目中的“贤主”还差了不知多少,宜王愚昧,自大,自以为是,都令吴蔚十分头痛。
一家之主如此,或许无伤大雅,一族之长如此,影响也有限,宜王作为一州之主,手底下握着几十万百姓生计和太平,他的愚昧和自以为是,影响颇深。
吴蔚实在气急了,只是碍着二人悬殊的身份,不能再多言。
“本王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洪灾过后,城内的物资奇缺,难道要让本王用赈灾款大量买酒吗?”若是此事传到京城,定要被那些御史大夫们责难。
吴蔚无力地向后一靠,无奈地问道:“那殿下叫民女来,所为何事?如果只是想问民女是如何预料到眼下局面的,民女无话可说,当日在宜王府,民女已经将心里话都说了,没有新词。”
“……安置灾民的棚子里,出现了一些症状相同的病患,经郎中诊治……很有可能是染疫了。”
说到这里,宜王的喉头动了动,他的确在心中质疑着吴蔚,可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正在一点点印证着吴蔚所言非虚。这显然已经超出了宜王的认知,让他的心中生出了一丝惶恐。
一个州府爆发时疫代表了什么,宜王的心里很清楚,一旦时疫爆发,他这个一州之主也未必能幸免于难。
所以在接到守城士兵来报时,宜王很震惊,他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到了吴蔚,觉得吴蔚一定有医治时疫的办法。
吴蔚没有做声,心中却是无尽的悲凉,她才刚开始喜欢这里多久呢?
因为这里有三娘,有二姐二姐夫,有东方瑞和高宁雪,还有那么多后认识的朋友们。
看着眼前之人,吴蔚有些害怕起这个时代了。
宜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本王想问问你,可有应对之法?”
“应对何事?时疫吗?”
“对。”
吴蔚还是慎重地在大脑里将所学的知识大致过了一遍,随后摇了摇头,道:“民女能想到的应对时疫的办法,只有在时疫没有出现,或者没有大面积扩散之前才最有效,具体的方法民女已经告知殿下了。”
吴蔚虽然来自于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但她并不是万能的,她所展现出的大多“过人之处”也不过是因为一个“信息差”而已,除了家传的法医理论,吴蔚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
即便她想到了几个能治疗相应症状的特效药,可她也不会做,甚至不知道里面是何种成分。
宜王的眼中划过了一丝失望,正打算让吴蔚回去,就听吴蔚劝道:“殿下,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时疫若是爆发开来,以泰州为中心的州府,将会迎来一场旷世灾祸,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民女恳求殿下,就相信民女一次吧。若是殿下不弃,民女愿将阻断时疫传播之法,写给殿下,但医治时疫的药,民女实在不知。”
宜王沉默良久,给吴蔚取出了一套文房四宝,吴蔚跽坐在小桌之前,将方法细细写在了纸上,无非就是蓝星几乎人人都知道的一些避免细菌,病毒传播的办法。
包括,通风,洗手,消杀,喝凉开水的重要性,以及对病人隔离处置,对病人排泄物,呕吐物,换下的衣物,用过的物品的处置,对尸体的处置办法,等等。
吴蔚将写好的条例交给宜王,恳切地说道:“殿下,光有阻断之法还远远不够,望殿下早日推出治疗时疫的汤药!我知道让殿下用朝廷的赈灾银去买白酒,这听起来很大逆不道,但我诚挚地希望殿下可以试一试,为了这泰州和周边的百姓,试一次!马上就要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眼下并不是时疫爆发和传播的季节,这次时疫的发生,人祸居多。若是能将时疫扼杀在今年的冬天,一切就都还来得及,若是拖到来年春暖花开,气候回暖……后果不堪设想!”
宜王的眼中划过一丝疑惑,问道:“为何?”
吴蔚思索片刻,答道:“殿下,一堆粪,放在夏日臭味能飘到几里地外,可若是在冬日,这味道就会小很多。粪还是那堆粪,不同的是季节,气味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就像时疫……它也是看不见,摸不着甚至闻不到的东西。感知不到,不代表它不存在,殿下可以将时疫的毒气想象成大粪的臭味,闻到大粪的味道,就有可能感染时疫。马上就要入冬了,这或许是上苍怜悯,不忍百姓受此苦难,给殿下一个补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