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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严秉在殷昊抵达秦淮楼的前一秒, 慌不择路地跳下二楼,他被几名高大男子扶住,一瘸一拐地往巷子里跑。
那几人身上别着刀,和于严秉在长巷拐角处分道而走。
“等等!”于严秉叫住他们,将袖子里的信函递给领头之人。
“这封信你们拿着, 切记用火烧毁。近两个月, 我与小女断了联系, 恐是睿亲王一早便怀疑到我头上了,他未在秦淮楼堵到人, 必然于右相府设下埋伏。”
“你们先不要联系我,告诉慕容显,宣帝与摄政王互有旧怨,若善加利用,或可从内部瓦解宣国。”
“方子衿身处后位,有丢城之过,可宣帝知人善任,多次利用此子达成目的。宣帝年幼,城府却极深,能与摄政王抗衡,足以说明此子不容小觑。若宣国一皇一王还未反目,切不可贸然攻打宣国,等待时机,自能成事。”
几名东胡男子以东胡之礼告别于严秉,揣着信函往回奔走,却被巷口的一辆马车拦住去路。
他们互相觑视,迅速抽出短刀,身带杀气疾步冲向车厢。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只身挡在马车前。
头戴鬼卫面具的万鬼卫撩起眼皮,手指在长棍上一拂,借地力挑高身体,旋棍劈向袭来的几人,如有风涌雷动,棍身霸道无比地落在他们身上,将那些人砸得吐血昏厥。
长棍无锋无刃,纯靠力伤人,万鬼卫出现不过瞬息,便将几名实力不错的东胡人全数解决。
竟比影十还要厉害。
林青青翻阅奏报的手指停下,眼眸不动地问道:“你的序位?”
“万鬼卫,柒拾玖。”
万鬼卫肆废了一番波折,终于斩获万鬼卫伍的称号,他打败原伍前,险些丧命,身上的伤养了半个月才好转。
柒拾玖?林青青记得这个万鬼卫,她是伍口中的真心相爱之人。
林青青掀起车帘,向外看了一眼。
万鬼卫头戴面具,身形也被掩盖,只能从声音辨别柒拾玖是个女子。
柒拾玖就有这样的气势,身为万鬼卫之首的吴铮会是怎样的实力。
影六搜出一封信函,“主上。”
林青青接过信封展开。
东胡在宜城暗袭方子衿,他们是见着长箭贯穿方子衿胸膛的,加之方子衿这段时间在宫中老实养身子,除了上回隐秘地去过一趟睿亲王府,再无踪迹可查。
睿亲王府附近的防卫整饬严密,滴水不漏,方子衿还活着的消息至今没有传到东胡。
东胡慕容氏认定方子衿不死也残,攻打宣国之心难以遏制。
信函上有于严秉的私印,林青青瞥视最后一张纸上的印章,手指一顿,翻到方才看过的一页纸——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夺妻之恨仇深似海,殷昊毒杀靖宣之符,驰告郇州,望王上善加利用。”
于严秉手里有殷昊毒害靖宣帝的罪证?他将证据送去了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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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严秉整理好衣衫,泰然自若地回到右相府,漆黄大门前果然站满睿亲王府的亲兵。
心里早有准备,于严秉还是被殷昊的威势所慑,不免心虚。
“王爷这是何故?”
于严秉震袖甩开围过来扣押他的兵头,见他府中女眷、仆人皆被撵至门屋,进进出出的府兵还在翻箱倒柜,不由大怒。
“放肆!本相掌丞天子,助理万机,岂能容你们这般羞辱!摄政王目无王法,擅闯相府胡作非为,这是要造反吗!”
殷昊一扬衣袖,手中的玉箫翻转出萧刃,指腹擦过锐利的尖刀,耀眼的阳光投射到于严秉脸上,于严秉被光线刺得眯住眼睛,抬手挡住半张脸。
“前阵子,有东胡细作给镇国府送去一份密函,本王的暗桩秘密拓印下一份,本是想作为保住镇国府的证据,未曾想这份密函是出自于相之手。”
于严秉脸色骤变,气得手臂发抖。
分明是殷昊想要坐实镇国府与东胡勾连的罪名,将那份假密函放入镇国府的也是殷昊!
他不过是造了一份假的,推波助澜罢了。
怎就成了他给镇国府送去的!
“摄政王莫要血口喷人,本相不知你说的密函,也没有见过什么密函。本相有无罪过,全凭大理寺查证,陛下决断,岂能由你一张嘴便能诬陷!摄政王平白无故污蔑本相,本相定要将摄政王今日所做之事,字字句句呈与陛下。”
殷昊眼神玩味地看着他,“密函上的东胡王印是假的,但王印的模样作不得假。本王就此事一查到底,查到于相曾重金聘请工匠入相府做工。镇国府密函出现的前一日,这些工匠全部暴病身亡。敢问于相,他们是做了何事,让你这般赶尽杀绝,不留活口?”
于严秉:“这与本相何干!王爷也说,他们都是离开相府后病去,其中必有蹊跷,许是某些人想要反诬本相。”
“于相,制造东胡王印时,废掉的那些材料,不好处理吧?你还记得埋在了何处吗?”
殷昊紧握掌中长箫,桃花眼半阖,淡声道:“这些年,你借着本王的手,做过不少好事,你当真以为本王不会留个心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