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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方子衿好像误以为,她就是要这样放走萧殷褔。
林青青没有立刻告知方子衿自己的处理方式,因为她更想知道,明明可以秘密处理掉萧殷褔的方子衿,为何临时通知她来见证。
林青青故作深沉地嘱咐身边的影首:“割掉舌头,扭断双手,再送去睿亲王府。”
影首:“……”
身穿万鬼卫服饰的少年终于肯挪动一步,但幅度不大。
林青青还是拉不动他。
“你想亲手杀他?”
方子衿绷着脸,道:“想。”
“割掉舌头是报他辱骂你之仇,扭断双手是报他鞭打你之仇。”林青青问,“你杀他,是报什么仇?”
“报他下毒,毒害哥哥的仇?”
少年略显迷茫地望着林青青,“你说过,我想做什么提前与你商议便好,不会过多干涉我。”
他眼里写满了——“你说话不算话”。
林青青有些诧异。
她是说过此类的话,但方子衿有自己的主见,她说的那些话,方子衿只做参考,不会按部就班地去做,时而全然违背她的意思。
住进太璟宫偏殿,便是方子衿叛逆的成果。
“这么在意哥哥的话?”林青青问的漫不经心,不是很信方子衿给的回答。
让她来见证,多半是想借萧殷褔的口,告诉她殷昊毒害靖宣帝的事情。
方子衿二十岁的记忆断层位置到底在哪?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靖宣帝驾崩真相的,又为何知晓萧殷褔这里有线索。
方子衿:“你说过的话,我都牢牢地记着。”
林青青发出一声轻笑,解开他缠满绷带的手,“这样很好。”
少年扫了眼被解开绷带的手指,抬眸注视林青青的双眼,目光里有深沉的、浓烈的情感。
“太璟宫外殿的桃树挂满了果子,我吃了两颗。”
林青青唇边不由微微勾起了一个笑,“桃子,甜吗?”
“很甜。”
就因为方子衿这句“很甜”,林青青决定给自己留点功德。
翌日,睿亲王府门前围满了路过的百姓。
裹着死人的草席摆在王府的石狮子前面,草席被卷起一角,露出惨白的少年面孔。
睿亲王府的府兵轰散人群,从里面走出来的殷昊跨过门槛,扫了眼草席里那张熟悉的面孔,冰冷的视线并未过多停留。
一个府兵自作聪明地探了探萧殷褔的鼻息,欣喜若狂道:“王爷,萧小公子还有气儿!”
那名府兵拉扯身边一个杵着不动的府兵,催促道:“还不快和我一起把萧小公子抬进去医治?”
殷昊脸色阴沉,冲他们抬了抬下巴,“将那两个都处理了,不留活口。”
忙着要抬萧殷褔的府兵被抓起来的那一刻,还不明白为什么。
而杵着不动的府兵流了一身冷汗,直到萧殷褔和那名急功近利的府兵被抬走,他才敢抬起头,见遭殃的不是自己,缓缓吐了口气,跟上前面的人。
御花园。
桃树粗壮的枝桠上仰躺着一个身影,微风吹拂而过,蓝白相间的衣袍在翠绿的枝叶间隐现。
林青青脸上盖着一本折子,手搭在折子下方,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副累到睡着的模样。
而她的视线却穿过脸颊和奏折的缝隙,落向下方。
背靠桃树的红衣少年一手拿着断损的玉簪,一手捏着宜城得到的墨玉,努力拼凑两件物品。
玉簪烧毁严重,断成了半截,已然无法和墨玉组合在一起。
“费黎给的簪子很神奇。”林青青收回目光,将脸上的奏折盖得严实,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多说什么。
方子衿轻轻应了一声。
林青青很少说自己的事情,也不爱和他谈论私事,只要林青青闭上嘴,他如何追问也问不出答案。
太璟宫也建有密室,还是在偏殿的床下面,密室开启方式比东宫的复杂,却有异曲同工之处。
簪子是他在密室里偶然发现的。
“没其他想问的?”林青青从树枝上跳落,将手里的折子丢给影卫,“不好奇我为何有半截一模一样的簪子?”
少年望了她一眼,应她的要求问道:“为何?”
“得问费黎了。”林青青夹住半截簪子,在指间旋转,“费黎作为解决两国矛盾的功臣,朕是不是该邀他来宣国赴宴?”
“哥哥想查什么?”少年眼中倒映着林青青转动簪子的动作。
“徐修容回京了。”林青青说道,“你可还记得徐修容在宜城地宫说的那段话,姚府嫡女女扮男装考取功名,欺君犯上,以此株连九族。”
“欺君之罪,罪不及满门,父皇却诛姚府满门,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林青青本不想深思这件事,可是自从那日梦见吃冰淇淋,她连续做了好几日现代的梦。
梦境结束后,又梦见了姚药。
她只是用姚药的身份,在幽篁山上生活了三年,梦里却是姚药小时候的样子,她还见到了太祖、见到身为王储的靖宣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