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 / 1)
走到摊边,那香味扑鼻而来,初薇也就不再坚持去饭馆了,往日经过这几个摊,她可没少馋,她自然也知晓哪几个摊的生意最好,随即点了三碗肉馄饨,又去一旁买了两个肉烧饼和半隻烧鸡。
肉馄饨里只有肉,都没掺点豆腐,三人都是头一回吃,高松狼吞虎咽吃了几个,见初薇拿着烧鸡过来,眼睛更是直勾勾盯着。在初薇动手前,望春已经伸手将鸡腿撕下,初薇原以为她是给高松撕的,正打算待会儿将鸡翅膀撕下来给她,不料望春将鸡腿放进自己碗里:“累了一天了,快吃。”
高松眼看着姐姐手上的鸡腿放进小草姐姐的碗里,也没说什么,方才小草姐姐去买烧饼时,姐姐就跟他说了,小草姐姐的钱挣得很不容易,他不能乱花。
初薇将鸡腿放进望春碗里:“给你买的,你吃。”
望春没有跟她争执,将鸡翅膀撕下来夹给巴望已久的高松,而自己低头咬了两口鸡腿后,将鸡腿放到初薇碗里:“我吃过了,给你吃。”说着,已经拿起桌上一个烧饼,撕下半个吃了起来。
初薇也不再争执,咬了几口鸡腿,忍不住喟叹一声,见望春笑着看自己,忍不住道:“怎么?本来就好吃嘛!”
“我是看你攒点钱自己都不舍得花,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望春吃着碗里的馄饨,不得不承认今天这顿晚饭是她这般大以来最丰盛的一顿,过年也会杀鸡也会有肉,可那大部分是高松和爹的,自己无法吃得这般畅快。她不得不承认,初薇说的多挣钱多攒钱是对极了的。
“我爱对谁好就对谁好,你管我呢!”初薇将鸡腿啃得干干净净,又伸手将剩下的鸡肉夹进望春碗里:“知道是为你买的就多吃点,别白费我的血汗钱。”
高松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皮,餍足地躺在牛车上,昏昏欲睡。
望春看向一旁赶着牛车的初薇:“我的手帕呢?”初薇不大情愿地掏出手帕,递给望春:“望了拿给你,放身上吸了汗又臭了,要不我拿回去重洗过。”嘴上是这般说,她哪儿是忘了,她是希望望春忘了这件事,这帕子就归她了,她今天请她吃这么美味的晚饭,连块帕子都不舍得,真小气。
望春接过帕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不臭。”说着,又捡起自己放在一旁的杜鹃花,折了一朵递给初薇:“这个香,这个给你。”初薇接过花,盯着花看了一会儿,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花,明明是她已经看了大半日的花,此刻在她手上的这朵似乎尤其艳丽。
“你知道我为何叫望春吗?”望春看着手上的这枝花,初薇的视线从手上的花上挪开,看着望春摇了摇头,她隻觉得她的名字好听,却从来不知有什么含义。
“我出生的时候,辛夷开得正旺,辛夷有另一个名字,就叫望春,所以我爹给我起的这个名字。”望春还是头一回主动解释自己名字的由来。辛夷花大家也不陌生,可“望春”这个称呼大伙儿并不知晓。那些套近乎的男孩儿总是会问她,她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她从来没有回答过。不知为何,初薇望着那朵杜鹃认真的模样,她便想让她知晓,自己的名字也是一种花。
“辛夷也叫望春?”初薇十分惊讶,尽管辛夷花并不常见,但村长家门口就有一棵,原来望春的名字是这样来的,“因为你的名字好听,我也去上叶的叶秀才那儿请他给我起了一个名字,叫初薇。”
望春更是惊讶地转过头来,她头一回知晓小草还有这样一个名字:“可是草头薇?”她是识字的,初薇一说出她的名字,她竟立马便能想到是哪两个字。初薇并不知道什么草头不草头的,拉过望春的手,在她手心一笔一划将“初薇”两个字写完。
望春也拉住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写下自己的名字。望春知晓她没学过字,写得很慢很慢,初薇收拢手掌,将她的名字握在手心,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兴许是练会自己的名字起了点作用,她尽管只看了一遍,却将望春的名字牢牢记住了。
望春先去上叶将牛车和小锄头归还了,背着背篓先将望春和高松送到村长家,再往家里走去,家里已经习惯了她总是不回来吃,也已经吃过晚饭了,初薇便拉着小蝶跟她一块儿去洗猫爪草。
望春拉着高松才进院子,便见野深知站在门口,瞪着她的眼里充满怒气:“高松,你先回屋。”高松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姐姐,望春推了推他:“你先回屋睡觉,没事的。”高松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屋,野深知转身走进前厅,望春跟了进去。
“你看你成何体统!跟着那野丫头,连家都不回了?”说着,一眼看见望春手上拿着的那枝杜鹃,一把夺过扔在地上,花瓣四散摔在地上。望春低着头没有说话,只看着那花出神。
“你自己要野我也不管了,你还带上高松!高松是要读书考功名的,你成天带出去撒野也就罢了,还带他跟那野丫头在一块儿,你不知她名声吗?你非要拖累你弟弟名声吗?”野深知气急败坏地教训着,望春只是低着头不吭声,野深知骂过之后仍不解气:“跪下!”
望春似是早已习惯,听话地跪了下来,野深知抄起一旁的细竹竿,抽在望春背上:“我对你太宽松了,竟叫你敢带坏弟弟!”野深知抽了几下,张娟衝过来抱住望春,挡了几下:“她知错了,她知错了,你饶过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