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0节(1 / 2)
“以后这么友好的日子可不多了。”
虽然他没有把话说的很直白,但亚尔曼却能听得懂这番话中深意。
这段时间南方军团在西帆港的部署他都看在眼里。
尤其是之前听了老修女的那些话,他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已经用有所察觉……这片土地上恐怕会发生比先前那场惨案更沉痛的悲剧。
“我是一名威兰特人,我不会逃避属于自己的责任,我会尽我所能去阻止那最坏的可能……”
顿了顿,亚尔曼又用真诚的语气说道。
“即便失败了……我也会尽我所能,帮助更多的人离开这片地狱。”
“很好,那就请你直接跳过那无意义的挣扎,用尽全力去做最后一件事儿吧。”
伊舍尔很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豪言壮语,看着错愕的他继续说道。
“……没有人能阻止冲向山底的火车,就像没有人能阻止已经断了线的气球。我们只能任由它冲下山底,和那坚硬的岩石撞个粉身碎骨,或者任它漂流在云端,自我放逐在宇宙。”
亚尔曼愣道。
“这是?”
伊舍尔毫不犹豫道。
“《觉醒者波尔》中的话。”
“那本书有这句话吗?”亚尔曼表情古怪的说道。
在等待自己的妻子回家的这段时间里,他是看了那本书,而且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令他没想到的是,一座小小的巨石城中居然能诞生如此震撼人心的故事。
在中州大陆的西部其实也是有不少和巨石城类似的幸存者聚居地的,它们大多修建于废土纪元早期,由战建委支援建设。
不过,在过去的一个多世纪里,随着战建委的崩塌,这些聚居地大多被军团以复仇的名义从地图上抹去了。
有时他也不禁会想,如果那些聚居地还健在,还能继续给他们提供经验、知识以及其他更多的帮助,或许他们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彻底的疯狂……
看着陷入沉默的亚尔曼,伊舍尔哈哈笑了笑,粗糙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胡茬。
“没有这句话吗?那就当它是某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为这本书留下的旁批好了。”
不出意外的话。
接下来应该是属于史蒂芬老爷……哦不,属于史蒂芬老爷祖宗们的时代了。
那同样应是一段光辉的岁月,他们将在一无所有的荒野上铸成自己的墙。
《觉醒者波尔》是在那之后的故事,现在是属于《鼠族人伊舍尔》的时间。
伊舍尔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自己其实是活在《觉醒者波尔》前传里的人,而且搞不好自己就是“史蒂芬老爷”的祖先,那个活在史蒂芬老爷的祖训中的人。
可惜了。
他这辈子大概是见不到自己的偶像了,那是徘徊在他子孙头顶的幽灵,而不是他的。
不过,他并不像其他老鼠们一样悲观。
他仍然相信,真理的光芒终有一日会照耀在这片土地上。
只是等待太阳升起需要一些时间。
而所幸的是,这次入夜前的黄昏,并不如以往的那般寒冷。
想来那一天不会太远。
亚尔曼惊讶地多看了这名军官两眼,眼神渐渐的肃然起敬。
婆罗行省其实是不缺能人的。
他们一点也不逊色于河谷行省的幸存者,更不逊色于其他威兰特人。
然而心生敬意的同时,他心中也不禁困惑着,一群聪明人为何会把路越走越窄。
他们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
就在两百多名幸存者与家人拥抱团聚着的时候,负责这一带防务的罗斯千夫长在一队士兵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同为千夫长的伊舍尔盯着他,从那滔天的杀气中感到了一丝头皮发麻。
和半路出家的自己不同。
这家伙是经过血与火考验的真正的军官!
不过,伊舍尔还是从脸上挤出了一抹友好的笑容,客气地微微颔首。
而出乎了他的意料,那人居然也向他点了下头,回应了他的友好。
径直走到了夏尔马伯爵以及他的老管家萨哈度的面前。
看着战战兢兢的俩人,罗斯忽然深深的鞠了个躬。
“我谨代表我和我的部下,感谢您在危难中救下了这些人。”
夏尔马伯爵错愕地看着他,没想到威兰特人居然会向自己鞠躬。直到老管家扯了扯他的袖口,他这才猛的回过神来,慌忙着说道。
“将军,您这是干什么?!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件正常人类都会做的事情,不配受您这等大礼……请您快把头抬起来。”
罗斯并没有听他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弯着腰过去了足足一分钟,才将头抬了起来,接着神情庄重的继续说道。
“……如果两国发生交战,我可以向您发誓,我们的士兵不会进入您的庄园,即便一些胆小鬼躲了进去。”
站在一旁听着的伊舍尔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缝中带着一丝寒意,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就算双方距离开战只差最后的一声枪响,他也得把这好好先生的模样继续演下去。
这时候,罗斯又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夏尔马伯爵身后的一男一女。
其中一位正是他的侄女潘妮,此刻正带着一脸欣慰的笑容,看着那些团聚的幸存者们。
而站在她旁边的想来就是那个穿山甲了。
那个由东方军团提拔,最后又被文官集团借去的东部土著。
罗斯微微眯起了眼睛,盯着那个男人看了一会儿,接着又看向了自己的侄女,语气严肃的说道。
“潘妮,来我这边。”
听到舅舅的呼唤,潘妮正准备过去,却注意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又犹豫地停住了脚步。
“罗斯……舅舅?”
“赶紧过来!现在!”
罗斯并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招呼着她过去,然而那催促的表情却让潘妮根本迈不动腿,只能求助地看向了身后的穿山甲。
从那个千夫长脸上的表情已经猜到了些什么,战地气氛组走到了潘妮的旁边,轻声说了一句。
“听你舅舅的话,快过去……记住,整件事儿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是一名战地记者。”
“你的职责不是和我并肩作战,而是将你看到的东西带回去,带回凯旋城……那才是你的战争。”
潘妮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盯着他,那颤动的唇形似乎是在询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做了最正确的事情,明明救下了两百多名幸存者,却还要被当成犯人似的对待。
战地气氛组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好坏来简单定义的,甚至不是所有事情都是有标准答案的。
是非曲直只是人们心中的那杆秤,而这杆秤从来都不属于一个抽象的集体。
尤其是当这件事情牵扯到许多个集体的时候。
其实在接到班诺特的命令的时候,他心中就已经有所准备了,甚至连自己脑袋上可能出现的罪名都想好了。
同一个任务能领两笔钱。
这种好事儿也未免太好过头了……
似乎是读懂了他的眼神,潘妮的眼神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低下了头,走到了舅舅的身旁。
示意自己的亲卫将她带回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