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不是的,我只是李信昀想要否认,这不是因为在乎谌泓渟而做的,他跟踪调查目的只是为了确认谌泓渟和金露秋的关系能否作为自己提出离开的借口。有那么一刻李信昀甚至想直接告诉他,不是那样的,他并非是容昀,谌泓渟不应该将这些浓烈得近乎沉重的感情给予他。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没有办法说出来,李信昀甚至分不清楚是因为他无法坦陈这样荒诞的事实,还是怕伤了谌泓渟热烈的心。
而谌泓渟也并不等到李信昀说出否认和辩解的话,他展开手臂,抱住了李信昀,将他拥入自己的怀中。
李信昀下意识地想要挣开,但是他又想到谌泓渟的手臂还没有完全恢复,医生特地叮嘱要小心,于是便有些不太敢动,害怕碰伤了他。他便只好僵着身体,像是被孩童紧紧地抱在手中的玩偶一般,将身体的所属权交了出去,任由谌泓渟的手臂环住了自己的腰,让自己完全都被淹没在苦橙的香气之中,仿佛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都沾染上了谌泓渟的气息,仿佛是兽类某种具有占有性的标记。
阿昀,我永远只属于你。谌泓渟语气无比温柔,他的声音和吹拂在李信昀的耳侧,像是要通过听觉刻进李信昀的心脏之中,要是你也可以永远属于我就好了。
热夏
跟踪谌泓渟的事情过去之后,谌泓渟对于李信昀的态度发生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变化。
他对李信昀不再是一种疏离性的温柔,而是开始了一种试探性的接近,他会在清晨离开家去公司之前拥抱一下李信昀,或者是睡前总来特地给他道一声晚安。偶尔在家休息时,他与李信昀坐在一起,会很亲密地挨着李信昀,肩膀贴着肩膀,手臂挨着手臂,呼吸缠着呼吸,他稍一侧头和李信昀说话,就仿佛随时要落下一个吻,但他却并不真的落下吻来,倘若李信昀反应过度地避开的话,倒显得太煞有介事了。
他像是拿着美味的小鱼干来小心翼翼地接近一只流浪猫,因为太没有攻击性,把握着严格的尺度感,所以即便是警惕性再高的流浪猫,炸毛戒备的同时却也没有办法一溜烟地逃开。
李信昀的内心产生的一种微末的动荡,令他非常不安。
在这样的不安之中,迎来了热夏。
李信昀拉开露台的门,他去取早晨的时候不小心留在了外面的杯子,早晨刚醒的时候他习惯去露台上站一会儿或者坐一会儿。门刚一拉开,一股热浪便迎面扑来,八月的温度浇得他头脑发昏。碧空之中火伞高张,炙热明亮的光线之下,露台上的植物已经长成一片片浓郁的、属于盛夏的绿色了,李信昀忽然地愣了一下,然后惊觉自他苏醒以来竟然已经过了半年多的时间了。
半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李信昀依旧没能够实现最初醒来的时候便定下的要离开的计划,而且这个计划似乎还越来越远了。
李信昀拿了早上遗落在屋外的杯子,杯身已经被日光晒得滚烫,握在手中像是握着一团火,烫得他手心的皮肤仿佛要烧起来,甚至能够感受到一点轻微的疼痛了,但他却依旧拿着,就像是他明知道他应该快一点地离开谌泓渟,却总是没有办法如愿。他总是被谌泓渟牵着走,早已经失去了最开始决定的方向。
李信昀拿了杯子从露台踏进室内的时候,因为光线和温度的极端差异,李信昀眼前短暂地黑了片刻,他扶着门站了一会儿清醒一下,下一刻一双有力的臂弯便拥住了他,谌泓渟温柔而关切地问:阿昀,没事吧?
李信昀忙说:没事。只是外面太热了,一时有点头晕,已经好了。然后急急地挣开,你怎么来了?
谌泓渟今天休假,虽说他是这房子的主人,出现在哪里都是理所应当的。但他如今依旧还住在客卧之中,李信昀住在主卧,两个人都在家的时候,李信昀总是彻彻底底地当起了宅男,如非必要绝不踏出这间卧室一步,以免跟谌泓渟碰上。他完全像一只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用一些很自欺欺人的手段来逃避即将到来的风暴。
谌泓渟见李信昀看起来真的没什么事了,才说道:我来找一本书。
主卧里的立着一面嵌入式的书架,上面挤满了书册。作为一个从小学习就吊尾车的学渣,李信昀显然也没有什么热爱阅读的习惯,因此从来没有去碰过。
谌泓渟到书架前去寻书,他伸长手去取书的时候,手臂抬得有点艰难。上次复诊之后,虽然医生说谌泓渟的伤恢复得非常好,基本没有什么后遗症,但是因为受伤的手臂还没有习惯,因此暂时还用得并不自如。
李信昀见状,便上前说道:你小心手,我帮你拿吧你要哪一本书?他站在书架前问谌泓渟。
最上面红色的那本。谌泓渟站在他的身后说。他们距离很近,像是随时可以完成一个拥抱,他的声音和呼吸都尽在耳侧,令李信昀耳根有点发热。
李信昀向上踮了踮脚,伸长手臂去取那一本红色的书。或许架子上的书册排得太紧,又或许是身后谌泓渟的气息让人紧张,取书的时候李信昀的一时没能够取出来。于是他又重新试了一下,才堪堪拿住了那本书的书脊,因为太用力,不小心带到了旁边的书册,几本书顺着李信昀的动作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