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学长变老师约书亚的超级加辈(1 / 15)
又是三年时光匆匆而过,一眨眼,安东尼奥就已经十四岁了。
进入青春期之后,安东尼奥就进入了快速成长期,又因为基督教不禁肉食,也没有那么多斋戒的规矩,而中世纪的教廷不缺肉蛋奶,欧罗巴人又发育得早,安东尼奥的身量在这几年间飞速拔高,才十四岁就已经长得身量高挑,超过了一米八。
安东尼奥那天就着门框上的刻痕,感叹了一句老外长得真着急,忽然又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才是老外。
还是白皮黄心的鸡蛋人。
至于长相,安东尼奥从来就没看清过,很不幸,能清晰倒映出身影的水银玻璃镜要到文艺复兴时代才能发明,这个时代不是没有镜子,但和古代中国一样,用的都是青铜或锡制成的金属镜,也就勉强能照出个轮廓,至于细节是看不清的。
他倒是听说大贵族们会花大价钱将铜镜打磨得光可照人,分毫毕现,但普通的修士是没有这个财力的,很遗憾,安东尼奥在神学院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铜镜。
安东尼奥倒是在水边勉强看出来过自己的倒影,但是清晰程度也依然聊胜于无,他只能看出来,这具身体长相极为斯文俊逸,身形高大而略显文气单薄。不过,从旁人的反应,他倒是能对他的颜值有个较为客观的评价。
安东尼奥长了一张俊美无俦、极精致深邃且符合这个时代审美观的脸。
某次他的一位老师甚至在讲述古罗马的历史时,甚至忽然转过头指着他说道,“在帝国时代,人们极为欣赏像这样俊美如太阳神阿波罗的年轻男子。”
周围的学生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位老师的说法有问题,安东尼奥自然就明白了,他长得确实很符合罗马人的审美,长相古典英俊,还有着罗马人标准的黑眼和黑发,任谁看了,都不会将他当做日耳曼人或盎格鲁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古罗马的遗民。
安东尼奥隐隐觉得,也许自己在营养充足的情况下会再长高一些,因为他有时半夜睡觉会突然被生长痛所惊醒,他前世也有一米八九,不知道今生能不能长到一米九以上。
这几年间,他以能言善辩又沉稳慎言、行事稳重而聪颖好学得到了神学院和教会的一致赏识,虽然他出身平民阶层,更是无权无势的孤儿,但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年轻的修士安东尼奥将会前途无量,成为一名优秀的、主的牧羊人。
而他的学长兼新出炉的老师约书亚也是这样认为的。
约书亚·贝尔特米拉,今年二十岁,三年前,他就已经提前完成了所有神学院的学业,成为了一名新出炉的见习修士,在他主动申请下放到罗马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里服务三年之后,他就以优异娴熟的职业素养和悲天悯人的神性获得了整个村庄极其附近信众的一致拥戴爱护,很快就通过了他的见习期,成为了一名正式的神父。
在成为了正式神父之后,约书亚又被教廷调回了梵蒂冈,要他参与辅佐教廷内的修士们编写一本教廷内部的编年史书,于是他又成为了一名文职人员,回到了罗马城。
而巧的是,教廷秉承着物尽其用,啊不是,是修士应当更加虔诚用心得为主奉献的理念,要求约书亚在完成编纂工作之余,还需要去圣额我略神学院兼职教师。
他的教学任务不算重,主讲教廷史,也算边学边教,于是这位昔日的学长摇身一变,成了安东尼奥的在任老师。
又是一个休沐日,约书亚请安东尼奥来自己家中做客,安东尼奥这三年间与约书亚见面甚少,但两人的书信往来却极为频繁,于是他欣然前往,并且为约书亚带去了一些他近日来抄录整理的关于古罗马时代的教会资料,希望能够对他的工作有所帮助。
约书亚在罗马城的宅邸在城市中心,距离梵蒂冈不远的地方,这是他们家族的家产,有着数百年的历史,虽然在临近梵蒂冈的黄金位置,却仍有种满了各式蔬果的广阔庄园与宽阔漂亮的庭院、喷泉和温泉浴池,室内和走廊的地板都由光滑的大理石打磨而成,墙壁和庭院里还用罗马时代就流传下来的马赛克艺术装饰拼贴出许多精美华丽的图案。
让安东尼奥每次来时都不由感叹,他这位学长真是老罗马正紫旗出身——嘿,那叫一个地道。
约书亚见安东尼奥给他带的礼物,很是开心,又考教了一番他这几年的学识,这才放心下来。
他就知道这个孩子天资聪颖,在神学造诣上定然会成就非凡。
两个人坐在宽阔漂亮的客厅里,聊起了彼此的生活,虽然他们常有往来书信,约书亚每次回罗马城述职和办事时都会来看望安东尼奥,但书信中的未尽之言总是许多,约书亚如往日关心安东尼奥的生活学习,也爱同他交谈历史、神学和诗歌等学术。
两个人谈着谈着,话题谈到了古希腊上,约书亚说他最近在看古希腊的文献记载,发现古希腊人的天文学造诣极高。
话题就不可避免的提及了天文学。
安东尼奥其实甚少同这个时代的人谈论天文学,那并非是因为他不懂,而是他一个现代人,在同中世纪的基督徒谈论天文学时实在有风险,这个时代,天主教廷的官方说法还是地心说,他当然知道地心说是假的,可他一点儿也不想挑战教廷的权威,比布鲁诺提前几百年体验一下教廷版bbq。
所以每次他在神学院碰到有关天文学的讨论,他都会装聋作哑,一副他不懂所以他全听教会的表现。
但约书亚却对天文学很感兴趣。天文学在这个时代对教会来说,仍然十分重要,这不仅是因为教会掌握着制定历法以记时年和指导农业生产的权威,也是因为研究天体运行是诠释教义、绘制地图、计算经纬度与航海指路的重要工具。
而约书亚作为一个学者家庭出身的学者型修士,自然是过不少关于天文学的珍贵书籍,甚至是古罗马和古希腊时代的天文学手稿,他的天文学水平在当世时代已经极为高深,因而他总喜欢在业余时计算历法和太阳轨道。
不可避免的,他就提到了自己的日轨计算总是和实际情况出现一些错误和偏差。
这不废话嘛,你是拿地心说计算的,能算对就怪了。安东尼奥在心里腹诽,却只是点点头,一副为他惋惜又在精神上鼓励他的样子。
提供除了实际支持以外的一切精神支持。
当然,事实上,安东尼奥在来到这个时代、进入教廷学习之后,他才发现这个时代的人们相信地心说,除了教廷教义的需求所在,还是因为地心说的计算要比日心说更加精准。
这在最初曾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这样的事实实在太过违背常识,可实际上,由于教廷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间一直坚信着地心说的理念,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对现行历法和日轨计算进行完善,地心说的计算反而更加精准和完善——安东尼奥曾经看过教廷的计算手稿,不论是运算推导过程,还是推理图,都非常复杂且完整,已经形成了一套独立的认知逻辑与数学模型了。
而日心说,则受制于这个时代的认知理念与计算水平,以及甚少有人投入精力和公开研究成果,反而难以说服世人。
倒也算是这个时代的合理性,安东尼奥想,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他才发现这个在自己的印象中愚昧无知又黑暗无光的中世纪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糟糕,中世纪的人们只是认知有限,却并不愚蠢,所以,在多次打破了自己的刻板认知后,安东尼奥也一直在警告自己,收起对这个时代的轻蔑和来自后世的优越感,用更加审慎和谦卑的态度去面对这个时代。
约书亚将自己的手稿递给安东尼奥,厚厚的一打,堆满了计算过程与推演图,看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