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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怡比所有人都提早知道柏续的计划,慎重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柏续又舀了一口鱼汤,慢条斯理地吹散热气,“明晚。”
入夜。
帝京大学论坛里的热闹依旧没有退去, 关于宋至清长篇控诉的转载帖子已经有了近七百条的评论,里面的舆论呈现出了清一色的漫骂。
“能让宋师发这么大的火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柏续实在是牛逼了。”
“我知道他,上大学那会儿就闷声不吭、独来独往的,没想到背地里居然这么不是个东西!”
“我听说柏续早就是惯犯了, 都是宋师帮忙擦屁股呢。”
“有幸和他组过一次小组作业, 让他帮忙做点事情都推三阻四的, 很不合群。”
“这种在导师、老板眼皮子底下都敢抄袭剽窃的人, 简直就是行业败类。”
“柏续出身挺一般的吧?我怎么听说他还‘卖’过一段时间?”
“卧槽,楼上真的假的?”
“……”
诸如此类的言论层出不穷,哪怕不带任何证据, 一人一口吐沫都足以将柏续钉在“品德败坏”的耻辱柱上。
商延枭看得直蹙眉, 干脆关掉平板。
“三少,我发现帖子里缺失了好多评论楼层。”
谢奇将自己观察到的细节说出, “应该是楼主删除了中立或者正向的言论,在暗中带节奏, 而且这番言论已经在行业相关的论坛里传开了。”
不用多想,幕后指使的人一定是宋至清。
商延枭抬眸吩咐, “你让人实时盯着, 无论是论坛还是其他社交媒介,只要有过分的言论和造谣都给截图下来,交给律师团队后续备用。”
谢奇点头,“嗯, 张律师团队那边已经在做了。”
商延枭微微点头。
谢奇收回自己的平板,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三少, 你以往从来不管这些事,这次好像比小柏先生更操心。”
商延枭以往忙于公司和商业,想得都是怎么斗倒竞争方、把手里的项目利益最大化,平日里绝不会有闲心去关注这些外人和琐事,更别说是交代律师团队帮忙盯紧舆论了。
“……”
商延枭沉默,再抬眼时沾上了一丝微妙的锐利,“有吗?”
怎么?
是觉得他“过分在意”柏续的情况了?
谢奇被他这反问的眼色震得心臟一紧,连忙改口,“哦,我的意思是小柏先生看上去一点儿不受影响,刚才晚餐时还挺胸有成竹的,应该是已经有计划了。”
“他能有计划最好。”
商延枭眉梢微动,下意识地添上了一句补充,“免得舆论闹得过大,有人闲着无聊人/肉他的信息,从而牵连到我们三房。”
“……”
这倒也很难牵连上吧?
谢奇在内心默默想了想,口头很有职业操守地应道,“明白。”
他推了一下眼镜,“那三少,之前让我调查关于宋至清和方旭等人的相关信息,你还要看吗?要不就算了?让小柏先生自己去对付?”
“……”
商延枭忍不住又对上了自家助理的视线,“你现在都敢开我的玩笑了?”
“没有。”
谢奇忍着笑意,又一次将自己平板里的调查内容递了过去,“三少,要不你还是看看吧?我怕小柏先生一个人搞不定,牵连到三房。”
商延枭不动声色地饮了一口温水,像是在说柏续,也像是给自己找补,“麻烦。”
被说“麻烦”的柏续压根不知道主卧里发生的事,他忙着和邱怡等人沟通事宜,竟连网上的半句骂声都没放在心上。
又是一夜过去。
网上相关的舆论发酵得越来越厉害,不仅是在学校、行业相关的论坛,甚至还被营销号搬运,上了微博文娱板块的热搜——
帝京教授指控学生剽窃
虽然没有在标题里指名道姓,但点进相关的热搜话题,很快就有“热心人”解码了事情的全过程,又一次将黑锅重重压在了柏续的身上。
帝京大学不得不在官网出示回应:
“正在联系当事人了解相关情况,本校从创办起就秉承着‘厚德载物、求真务实’的教学理念,坚决不会纵容学术作假,也绝不会妄定真相,还请广大师生和网友稍安勿躁。”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说:“这还需要了解什么情况啊?难不成你们还觉得宋师在骗人啊?”
也有吃瓜但较为理智的网友:“那不一定吧?说学生剽窃抄袭的证据呢?我点进来这么多次,怎么一个没看到?”
“柏续花钱请水军了?宋师为人师表、处事作风大家都看在眼里!他有必要去污蔑一个在行业内压根没有名气的学生吗?”
“就是!指路陶境工作室,已经放出了很多张柏续相似借鉴的陶艺设计稿了,证据确凿!”
“他最恶劣的不是以个人名义提交了工作室团队的心血作品吗?太贱了真的!”
“[网址]这是国际自然陶艺展的官网,可以向主办方要求取消柏续个人的参展、参赛资格!”
“……”
宋至清是在行业里出了名的陶艺大师、数十年如一日的儒雅待人,而处在风暴中心的柏续是没什么作品和成绩的无名小卒,甚至事发后一直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