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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原主男主来说,商老爷子以及自家兄长的先后去世是新一轮的连环打击,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最后的历练和成长。
当文字真正转化成了眼前的现实,却是这么让人无法接受。
柏续的目光又一次挪回到了商延枭的身上。
他看着恋人分明承载着同样的悲痛,却还要强撑着精力安慰崩溃中的商确言。
“……”
脚步声重新响了起来。
章长叙拿回了一点处理伤口的药物,“延枭,你们先扶确言起来,他身上的伤口太多了,必须得处理。”
郭望全和谢奇对视一眼,连忙上前帮忙将行动不便的商确言扶回了长椅上。
柏续看见章长叙手里的药物,勉强打起精神,“章医生,要不还是我们来吧?”
“没事,我来吧,抢救室里面有医生负责,再过一会儿,老爷子……就会被送出来。”
“……”
章长叙知道眼前这几人已经无心处理伤口了,于是干脆蹲在商确言的面前。
商确言的裤子下摆空荡荡的,血迹却很重。
章长叙心里有数,直接用剪刀剪开一看,果不其然,磨损的血肉黏连在一块,光是看着就触目惊心。
柏续呼吸微窒,商延枭更是直接攥紧了拳头、冒起了青筋。
章长叙保持着身为医者的冷静,“我先简单帮忙处理,迟点得了空,你们还是带他再去检查一下,确言,要消毒,疼的话和我说。”
商确言的眼神有些麻木,“没事。”
章长叙一边替他处理着伤口,一边说明情况,“老爷子送到医院的时候,生命体征就很弱了,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抢救。”
商延枭合了合眼,接话,“长叙,不用说了,我们知道。”
“我和延枭赶到时,老爷子也已经陷入昏迷了。”
柏续沉默了两三秒,狠心追问,“确言,你和老爷子刚摔下去的那一会儿……”
商确言明白了他的欲言又止,“刚摔下去那会儿,爷爷还有点意识。”
“他说了什么没有?”
商延枭下意识地追问,转瞬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可笑”之处。
商老爷子哪里还能完整说上一句话?
但是下一秒,商确言就定定地开了口,“有,他喊了奶奶的名字。”
——雅南。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逃不过这一劫,商老爷子生前的最后一句话仍然牵挂着自己爱了一辈子的妻子。
柏续眼眶一酸,没忍住坠下眼泪。
原来,那场结婚周年的宴会,终究是老夫妇两人携手度过的最后一场纪念日。
哒哒哒。
商可舒走了回来。
柏续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脚步声,再次将眼泪藏了回去,“小姑,奶奶怎么样了?”
“一下子打击太大了,医生已经给开了镇定剂,现在还在昏睡,大姐陪着呢。”
商可舒没了往日的肆意嬉笑,难得端出长辈该有的姿态,“二哥那边我已经打电话通知过了,他们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延枭,你们三人先回去吧,至少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不,我不走。”商确言执意开口,“我要等爷爷出来。”
“……”
商可舒抿了抿唇,极力稳住自己的心态。
下一秒,抢救室的门就打了开来。
商可舒看见推床上面的白布,顿时控制不住情绪,失态地扑了上去,“爸!”
“你怎么能就这么丢下我们走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开玩笑任性了,你别走……”
“家属节哀。”
商延枭和柏续连忙走了上去,“小姑。”
兴许是商可舒一时间推晃的力度过大,商老爷子的右手从白布中滑出了一截。
“……”
柏续本能地伸手去整理白布,结果意外地瞥见了商老爷子大拇指腹上的红色泥印,他神色微妙变动。
“阿续,怎么了?”
询问落地的那一瞬间,他就顺着恋人的视线看清了商老爷子指腹上残留的红色印痕,陡然间也意识到了什么。
两人默契对视一眼,都知道现在的场合不方便多说。
“没事。”柏续当着外人的面,随口回了一声,迅速将白布重新遮盖。
商延枭压了压起伏的心神,才将注意力重新落回在了商可舒的身上。
悲伤在走廊里蔓延,持久不散,直到凌晨,二房一家子才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
在商可舒的再三劝告下,商延枭和柏续才带着商确言回家暂时休整。
热水给冷了许久的身体回暖,但柏续的脑子还是乱糟糟的,太阳穴更是从刚才起就一抽一抽地发着疼。
等柏续回过神走出浴室时,商延枭已经在床边上等他了,两人对上视线,后者立刻掀开了一旁的被子。
“过来,还冷不冷?”
“好点了。”柏续走近,不确定地问,“我们不回医院了吗?”
商延枭将恋人温柔扯进被窝,“你和确言都太累了,等休息到早上,我们再一块儿去医院换班。”
柏续安静靠在商延枭的怀中,虽然心力已经耗得差不多了,但却全然没有睡意。
“延枭。”
“嗯?”
商延枭轻拍着他的后背哄睡,“阿续,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我和你有同样的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