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2 / 2)
项目经理风格不同,效率不同,对图纸的理解也不同。”我道:“而且,这是我自己的方案,凭什么拱手让人?”
“所以说白了,你还是想争。”
“没错。”
一时间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服务员上了两份牛排,热腾腾雾气扑面而来、带着一种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能说出口。
巴特其实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领导们对我印象深刻,如果我愿意继续做这个项目,他会帮我争取保住这个合同。
“你们公司说,你和赵总都会离开这个项目,赵总不提了。你绝对是最好的人选。”那个蒙古大汉在电话里长长地叹气:“这里太穷了。穷到做一点事,都特别特别的难。”
他给我讲了他大学毕业,没有留在北京,呼和浩特,而是来到了一个最偏僻的嘎查,他倒没想着大刀阔斧的让家乡改头换面,县里穷,就是想为家乡做一点事。
——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天真。
“只有在这种环境长大的人,才知道一点好的改变,对他们来讲有多重要。”
可是做一点事,万重的阻力顷刻而至,久了,也就算了,反正大家糊弄糊弄也都能活着。
不过是一些老人佝偻着的身躯,和孩子蒙昧麻木的眼神而已,一代一代,都是如此。
“那种感觉你懂吗?”
我只觉得有什么经年累月的陈年旧伤,钝钝地痛起来。
我怎么能不懂呢?
我出生在一个都是废品的家里,我也不想毕业就进厂,我也不想别人又是大学又是出国,前程万里,我的命运就是年龄到了去嫁人,然后重复我的命运。
可是每次想改变一点,都换骨洗髓般艰难,而向下堕落和保持现状,却是轻而易举。
“这个项目如果给一些本地的施工单位,八成就是偷工减料,随随便便的搞完。”巴特说:“不会有人像你这么较真,这么一丝不苟的施工,我觉得你就是最好的人选。”
他说完这句话,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明明知道留在这里是更好的选择,却一直犹豫。
改变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是很难的,需要无数个人、无数个微小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