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 / 1)
“救……”有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脚。那是一个二十一二的年轻人,他被尖刀刺穿了小腿,腿筋被活生生的挑断。血液顺着他腹部到三角形的窟窿流了出来,肠子撒了一地。
他祈求着丞相能把他带出去。
接着,他眼睁睁的看着前几天还夸他青年俊才的丞相头也不回,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抬起脚来,狠狠就衝着他的脸踩了下去。
他吃痛放手,丞相似乎还觉得不保险,又从袖袍中抽出藏在普通手帕中的三角尖刀刺穿了他的脑袋。
临死前,那人还张着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丞相拔出尖刀,加快脚步向着门口奔去。
他根本就没有看清那人的样子——就算看清了是谁也无所谓。
反正也没有印象。
又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袖。丞相烦得狠狠皱了皱眉,甩手就想将尖刀用同样的方式刺穿来者的脑门。
他的刀却被那人握住,汩汩鲜血顺着刀尖流下,那人的力气大的离谱,丞相就根本没办法把刀抽出来。
“你怎么不救救他?他是你在外面从没领回相府的私生子,我记得,他加入叛军就是想追随你。”宋落尘饶有兴致地询问他。
丞相当机立断甩开尖刀向着大门的方向奔去。在他双手触碰到门的那一刹那,宋落尘提起的长剑也刺穿了他的头颅。
宋落尘悠悠的叹了口气:“你和你儿子死法相同,也不冤。”
“宋落尘,忙完了吗?”战友的呼喊声远远传来。
宋落尘顿了顿,顺手在石柱上擦两把手上的血迹才回过头:“来了!”
此时的混战基本结束了。风力减小,王清麟指挥着身边人审问活人,处理尸体。
他拉住一个前来支援的侍卫,顺口夸讚道:“干的不错,在狂风中都能那么快处理掉这么多人。”
侍卫迷茫的看了看他,又回过头看了看大殿:“什么风?哪有什么风?”
王清麟一愣。
宋落尘灵巧地跳过两具无头尸身往台上走,风力已经完全止住了,他在微风消失的前一刻抬腿迈上了台座。
[运用我的能力,积分已经自动扣除,我回去了。]
最后一缕微风收向宋落停怀中的玉佩,临近时突然又改变了方向,从七晓鹤面颊前拂过,勾起那微微挑眉惊诧之人额前的碎发。
[下次再见。]
如微风般清亮的少年低语声远远传来,声音极低,像是下一瞬就会跟他昔日的外壳一般破碎消散。
“……你怎么哭了?”宋落停看见怀中七晓鹤的神情时愣了愣,随即有些手足无措。
她耐心地拭去七晓鹤眼角里面闪烁着的泪光,无奈的揉了揉她的肩:“是风太大了么?我的问题,下次我一定帮你挡住眼睛。”
不是。
七晓鹤很清楚。
这么大的风她不知经历过多少回,她只是突兀地在风中想起了一些故事,想到了被人折磨至死却始终惦记着她的二号与主动交出管辖权的挚友。
七晓鹤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嗯”了一声。
梦境
神界。
年仅十四岁的七晓鹤趴在某棵粗壮的柳树上睡着觉。
“……死丫头又跑哪去了?她到底越过边界了没?”听见熟悉的声音,七晓鹤懒洋洋地抬了抬眼,一抬眼便看见在不远处山坡上寻找她的姑姑姑父。
七晓鹤睡眼惺忪地翻个身,又往树顶上靠了靠。
她一动,柳叶唰拉拉的往下掉,树下看书的那人不由得向上看来。
“再乱动我就把你送回去。”那人把手中的书一放,抬头警告她。
七晓鹤完全不吃这一套,她打个哈欠,顺手拍了拍身下的柳树:“随便你啊姐姐,反正你过了这棵柳树就得死。”
七晓鹤半躺着的位置很巧妙,正巧靠在树丫左部;而树下那人则是靠在树干右部仰头看她。
这棵柳树是两个神界的分界点,如今两个世界关系紧张,只要越过这棵树分毫便会被撕成粉末。
树下那人明显很不喜欢这种分界点:“两个神界的关系再这么僵持下去弊定是大于利。”
七晓鹤对于她说出的话毫不意外。近年来不知听过多少人说过这话了,她随手摘下一片柳叶在手中把玩:“那是上位者的事,与现在的我们毫不相干。”
树下那人没吭声,七晓鹤转头看她一眼,却见她蹙着眉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七晓鹤抬手把柳叶撕成一片一片的,她手一摊,撕成碎片的柳叶便随风落了树下那人的头上:“这场战争提前恭喜你们得胜,等你十八岁混了个官进攻我们时记得别杀我,我还想多活几日。”
树下那人似乎很不满她的说法,她把头上的柳叶摘下来强调:“我没有那个能力。”
七晓鹤一笑:“哦对,我不能贿赂敌国往后公正严谨的法律执行者。”
树下那人一噎,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两个神界的出生率非常非常低,百八十年来只出生一两个新生者是常事。
也就是说,只要年满十八周岁必定要上政场担当一方,自打从培养液中诞生的那一刻起他们便开始学习一切。
七晓鹤也是如此。
她这一代的新生者出奇得多,短短二十年诞生的新生者零零总总加起来竟有十个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