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1 / 1)
于自己而言,恐杀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够解恨,可她不能杀她。
她是璃国的女君,她是让璃国女子走出内宅的第一人,她心里装着万民,她又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而杀了她?
南清呆呆的望着头顶,一双眸子里蓄满了泪水,顺着没有什么气色的脸颊滑落,浸湿了脑后的软枕。
“不…不是…清儿,你…你听我解释!”
璃榆抬起的手无处安放,胸口剧烈起伏着,脸上无不透着慌张与失措。
可话到嘴里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全都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孩子在哪儿,我想瞧一瞧。”
彼此僵持良久,南清声音羸弱的开口。
璃榆先是一愣,而后跟个做错事的孩童一般,有些茫然的去外面叫瞿嬷嬷将小公主抱进来。
南清在之阙的帮助下起身半枕在床头。
瞿嬷嬷将孩子小心的放到她的怀里。
小小一团,抱在手里基本上感受不到有什么重量。
小婴孩睁着眼睛,瞧见南清,或许是感受到来自母亲的味道,小嘴咧开,傻笑着伸手想去摸她的脸。
南清的手覆上她的小脸,逐渐下移,捏住了她的脖子,一点点用力扣紧。
“清儿!”“娘娘!”
璃榆与瞿嬷嬷几人被她的动作吓得惊呼出声。
“清儿就这般厌恶我,以致于连我们刚出生的女儿都不肯放过?”
“哇哇哇…”
小公主吓得大声哭嚎着,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伸着手在空气中乱挥舞着。
听见哭声,南清松开了手,她想她该是疯魔了。
瞿嬷嬷趁着南清不注意,眼疾手快的将小公主抱了过来,然后给璃榆一个台阶下:“君上,公主怕是饿了,老奴抱去给乳母喂奶。”
“嗯。”
之筠之阙察觉出气氛不对,随着瞿嬷嬷一道出了内殿。
只剩下南清与璃榆两人,彼此相顾无言。
“她的尸身在哪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清缓缓开口问道。
璃榆没有出声,如鲠在喉。
“璃榆,放我出宫。”
殿内还是寂静无声,无人回答她的话。
“璃榆…”
“清儿,我们这与一年多的相处,你怎么能就这么轻易选择舍弃,我们明明说好,以后…”
“不,璃榆,我们不会有以后,从始至终都没有!”
让步
璃榆原本带着无措的神情,听了这话,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南清,吾能给你种一次蛊,就能种第二次。”
南清笑了笑,嘴角的弧度透着轻蔑,眼神似裹着刀子,语气不善:“璃榆,你永远都不会懂如何去爱一个人。”
看着眼前人又变回曾经那个浑身是刺的模样,璃榆失了理智。
将人摁在靠枕上,死死扼住她的脖子,“南清,你只能是吾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抢走。”
“那就再用力些,将我杀死,永远困在这深宫!”
她没有一丝挣扎,任由对方逐渐加深手中的力度,缓缓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强烈的窒息感之后是新鲜空气钻入鼻腔,引起剧烈的咳嗽。
“又想逼着吾杀你是吗,吾偏不如你愿。”
松开南清后,璃榆愤然起身,欲往外走,“你不是想知道虞榷尸身在哪儿吗,吾这就将她的尸首剁碎掉,然后拿去喂狗!”
本以为对方会像往日那般哀求她,可但她已经走到门口,都没有传来一句话。
顿步转身将目光投向床榻上的人。
“女君这是又想拿着她的尸身威胁我,等着我开口乞求?
“她人都死了,留个全尸最后不过也是掩埋入土,女君将她五马分尸也好,剁碎喂狗也罢,随女君开心。”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无不在告诉她,南清心中装着虞榷,根本不在乎那具凉透的尸身。
璃榆浑身在颤抖,发了疯的奔走过来,抵扣住她的后脑杓,极为粗鲁的啃噬着南清那发白的嘴唇。
“啪!”
声音响亮又清脆,在静谧的内殿格外刺耳。
咬破的嘴角渗出血珠,给苍白的脸色增加了一抹色彩。
“清儿,别逼我,求你别逼我!”
眼眶泛红,模样甚是可怜,言语多是乞求,唯有眼底,仍旧透着骇人的偏执欲。
“逼你?女君是打算又把我关进那不见天日的屋子,用锁链将我困住,将先前用的手段再用一次吗?”
“清儿”
“璃榆,你一手打造的美梦,身在其中的人,不论是你,还是我,如今都该醒了,”
“清儿,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在你心里占据那么一点点的位置?”
璃榆跪在地上,有一种即将触碰到心心念念的月亮,天却亮了的无力感。
“当初你如何怨恨你的父亲,如今我就是如何怨恨你,其中滋味是一样的,你应当是明白的。
“相较于先皇,你的执拗偏狂有过之而无不及,唯有一点,你比他贤明,所以我哪怕恨你恨到想一刀刺死你,也不能付诸行动。
“璃榆,放我走,我不想我们之间非要走到至死方休的地步。”
南清整个人显得很是平静,声音没有丝毫起伏,那副淡漠疏离的模样,如同一根根尖刺,狠狠扎进璃榆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