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其实,是她取名废。
徐馨馨想也不想就道,“寓意确实很好,但跟江姐你很不搭!”
吴慧、苏丹、杨玲闻言,都赞同点头。
这二个月同宿相处以来,几人也算摸清了江南的性子,恩怨分明,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是个大方爽利之人,与江南婉约之美实在不搭。
江南笑笑,几人也没再说话,专心看起文章。
没一会子,徐馨馨发出啜泣声。
江南看了一眼封面,发现她看的是骗婚那篇,暗道失误,这样残酷惨烈的现实,并不适合生活在象牙塔中的未成年小公主。
“要不别看了?”江南试探性问,等她成年再看也不迟,可以警惕被骗婚。
徐馨馨摇头,很快看完杂志,红着眼睛鼻子找她要原稿看下文,不给还不行,江南无奈给了她。
她拿了就回床上捂着被子看去了,时不时丢团晕湿卫生纸出来。
另外三人交换着,又让江南拿了第一期样刊,将求学篇的内容看完了。
杨玲沉默发呆半晌,才问江南,“这是你的真实经历吗?”
因为主人公的名字就叫“江南”。
江南摇头,道,“是另一个也叫‘江南’的女孩儿。”
杨玲听完垂眸,不知想了什么,然后郑重地将杂志还给江南,并道了一声“谢谢”。
江南不明所以,不知她谢什么。
一周后,新一期校园报上刊载的一篇名为《魔鬼》的伤痕文学大爆。
文章以一个九岁女孩儿的视角,讲诉了她亲眼目睹母亲和父亲的学生,如何从一个个温柔可亲的大哥哥大姐姐化身为噬人的魔鬼,导致她的母亲不堪受辱自杀,父亲下放牛棚,因小小的肺炎病逝在异地他乡。
因孩童懵懂视角下的童话魔鬼描写,与真实残酷现实的鲜明对比所形成的强烈反差,引起全校师生震动。
许多老师、教授及同学纷纷写书评投到广播站,校园内一时日日播报。
听说学校原打算请作者给全校师生开个讲座作报告的,但作者拒绝了。
同学们遗憾的同时,开始打听这位名为“欧阳林林”的原作者到底是哪一届哪个系的同学,却发现f大查无此人。
只听闻已有大出版社通过校园报联系人,打算出版这篇小说。
这日,因天气越来越冷,图书馆冻得慌,江南早早借了两本书就回宿舍写作业。
正写得入神,忽听“哐”的一声,宿舍门被大力推开,反弹在墙上颤了颤,又被人“嘭”一声关上。
她回头,只见沈悦之拿着一份报纸大步流星进来,摔到杨玲桌上,面色阴沉质问道,“这是你写的?”
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事?!
杨玲抬眼,苏丹皱眉,“这是又怎么了?”
而后苏丹取过校园报一看,正是《魔鬼》的版面,惊讶地看向杨玲。
这是杨玲写的?
杨玲这才站起身,取下眼镜,掀起厚重的刘海,露出清秀漂亮的脸蛋,直视沈悦之,讥笑道,“是呀,珍珍姐姐,我一直很惊讶你居然认不出我,不像我,即使你改了名字、模样变得比以前时尚又漂亮,我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你。”
杨玲向前一步,眼神冷,声音更似坚冰一般刺向沈悦之,“我家的钱好用吗?”
沈悦之既震惊杨玲的真实身份又慌乱,连忙看向江南几人,仿佛害怕她们听到什么。
杨玲可不如她所愿,继续道,“你知道我每天看你炫耀这炫耀那,有多可笑吗?我很早就想问你了,抢来、偷来的钱,你怎么能用得如此心安理得?”
“你胡说!”沈悦之面目狰狞,“那是我用自己的工资买的!”
杨玲好笑,眼圈逐渐泛红,“那你的工作又是从哪儿来的?百货商场的售货员,多体面多抢手的工作,是那些让你往我家塞所谓罪证、构陷我爸爸妈妈的人帮你安排的吧?”
沈悦之张口想否认。
杨玲却突然情绪爆发,环视江南等一圈后,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指着她道,“我亲眼看着她把那些诬陷信藏到我家,在她的哄骗下帮她欺瞒我妈妈,是我、是我害死了我的妈妈!”
杨玲呜咽一声,捂脸蹲了下去,哭得撕心裂肺。
苏丹忙放下报纸,绕过桌子去安慰杨玲。
杨玲的哭声引得隔壁两位班委来敲门询问情况。
沈悦之眼见事情闹大,心生恐惧,扬声回了一声“没事儿”,就想把人打发走。
江南则站起身,就要去开门。
沈悦之忙拉住她,愤怒低喝道,“你想干什么!”
江南笑笑,扼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摔到一旁的柜子上,“既然敢做,为什么怕人听呢?”
杨玲愿意将自身痛苦的经历写下并发表出来,那就说明她不惧人听,甚至期望让更多人知晓真相,既然如此,江南愿意帮她。
她打开门,将两位面带忧色的班委迎进来。
而后,徐馨馨搬来凳子,吴慧给二人倒了水。
沈悦之只能干瞪着她们又气又怒。
听了杨玲的称呼与控诉,305诸人已大致了解了情况。
杨玲就是《魔鬼》的作者兼主角欧阳林林,而沈悦之,则是小说中的“魔鬼”之一,沈珍。
沈珍是一个家境贫寒的女孩,小主人公欧阳林林的母亲发现她吃不饱穿不暖后,经常带她回家吃饭,顺带辅导功课,甚至给她做衣服,教她弹钢琴、跳舞。
而沈珍却恩将仇报。
革命之初,她将一盒英文信件藏到欧阳家,被欧阳林林发现后,她哄骗欧阳林林那是给老师的惊喜,要求欧阳林林保密,等到某一个特殊的日子再告知她的母亲。
欧阳林林信了,并且因为有了共同秘密,同沈珍更加亲密。
直至“事发”,欧阳林林亲眼看着沈珍变了一个人,跟随一群人疯狂地打砸她们家,借着搜寻所谓罪证时,悄悄将大量现金、银元及一些值钱的物件儿藏起来,事后又来偷偷拿走。
母亲被拉上台那天,欧阳林林亲眼看着目光凶狠、表情畅快的沈珍用刀将妈妈精心保养的头发割的乱七八糟、划伤妈妈漂亮的脸,宛如魔鬼降世。
说实话,得知沈悦之就是改名后的沈珍,几人很震惊。
她们眼中的沈悦之,骄矜爱美、虚荣高傲,原以为是家庭环境耳濡目染所致,没想到,竟然是用杨玲家的家财和苦难堆砌而成,何等令人作呕。
“究竟怎么了?”两位班委很负责,满心焦急看着杨玲和苏丹,水喝不下,也坐不住。
江南关了门,道,“您二位坐会儿,等杨玲缓一缓,让她亲自告诉你们吧。”
而沈悦之听着杨玲的哭声,感受着几人鄙夷的视线,心内暗恨开门的江南又害怕惶恐,她不敢多说话,生怕暴露她的过往,也不能还击江南同她厮打,害怕引来更多关注,只低头沉默,一心期盼着杨玲就这样哭下去,哭到天荒地老,再无话说。
十多分钟后,杨玲擦干泪,吸了吸鼻子,收拾好情绪,站起身,不向任何人解释,只看向沈悦之,“这篇小说,我已经答应出版了,里面每一个迫害过我家的人都是实名。
沈悦之、沈珍,苍天无眼,你们一句‘时代的错误’就一点儿责任没有,个个活得人生如意,我不服,更为我无辜丧命的父母叫屈!
老天爷不收你们、法律管不到,那就由我亲自来报复,我要让全国每一个读过这本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