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洞(1 / 2)
夜幕降临,寒风越发砭人肌骨,雪渐渐变大,皂靴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沈景yan抱着裹得严实的许遥清走了大半时辰,才寻到这槐树的树洞。
树洞内足以容纳十来人,洞口恰好一人高,宽三尺,因着洞口不小,风雪还是轻易的吹进了洞内。
因此,他在洞口架上了宽大的外袍,免强能阻挡住一些蚀骨的风雪。
折腾了一番,他的脸se已有些苍白,後背隐隐作痛。
若是能觑见他中衣下的身躯,定能发现半边都是瘀青。
强忍着不适,他在火堆旁烤着捉来的两条鱼,树洞渐渐漫溢起食物的香气。
许遥清在披风包裹之下只露出了头顶的发旋,还是纹丝不动。
鱼烤熟,他挑走鱼刺想喂她一些。
她的额头已不像之前般热烫,沈景yan俯首跟她说话,却没指望她会回应。
「饿了没?」长指捻着鱼r0u,「许遥清,张嘴。」
她无意识的张开小嘴,乖乖地吃。
沈景yan有点满意,毕竟折腾了一大顿,他也累了。
喂了一整个鱼肚,瞧着差不多,他又捣了些鼻斫草的汁ye喂她服下。
这些鼻斫草是在林中找到的,有退热清毒作用,是军中无人不晓的宝贝。
行军打仗多有物资、人手匮乏之时,若是身t不适发起高热,军医也不一定能够照看。这时候,军中汉子便能用上这种於野外到处可见的药草。
药汁颇难入口,她却只是微皱着黛眉,乖巧的全数呑下。
沈景yan心想道,这麽个贪生的nv子,难怪掉下悬崖时便是没了意识也紧扒他不放。
睡了一天一夜,许遥清缓缓转醒,醒来时树洞只有她一人。
脑子有些浑浑沌沌,抬目觑向四周,小脸迷迷瞪瞪的,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两天的事。
虽然外间的风雪已经停下,北风依旧萧萧的吹了进来,她紧了紧身上的玄se狐皮披风,瞧着眼生。
这自然不属於她的,r0u了r0u太yanx,这才想起被沈景yan所救的事。
可是在掉下来的时候,她便昏了过去,之後发生的,却是如何回想也记不起来。
树洞只剩她一人,莫不是她已被丢下?
沈景yan这般离去委实不无可能,能护着她掉下山崖合该感恩戴德的了,是以不敢对他奢望更多。
她穿戴整齐,思考着下一步该怎麽做。
正是此时,沈景yan从外间回来,对上了她错愕的眼楮,便听到她冲口而出的言语。
「你怎麽没走?」
「你还昏着,背着你走不方便,等你好了再走吧。」
他如何听不出来话中的意思,只是没与她计较罢了,他堂堂的大将军,怎麽做得出丢下她离开这种卑劣的事。
面前娇柔的nv子着实可恨,他绷着脸,拾掇起从外带回来的茅草。
许遥清顿觉自己小人之心,不由讪讪,小步向他走去,声音也柔软了不少。
「将军,地上的这些有何用处?」
他已坐了在地上把枯h的茅草编织起来,长指灵巧动作利索,看不出是一双沾满鲜血的手。
「织一幅帐子挂在洞口作阻挡风雪之用。」
妙目晶亮的转了转,这人莫不是打算在这里长住下来?
晓得她的想法,抬眸冷漠的瞥她一眼。
「这边地势不好找出路,道路也不平坦,带着你多有不便,往後白日我会独个到外寻路,午膳前回来。你待在树洞,若是将军府的能寻到这儿自然最好,无论如何恐怕也要待上一段时日。」
另一边,将军府上下已急得人仰马翻。
昨日朱毅和锺简带着人追来悬崖,那时已慢了多步,两人已经坠落崖下。
却在崖边瞧见一匹高大的黑马在来回踱步。
那骏马看着就是t格jg壮,皮毛黑亮不是凡品,锺简只瞥上一眼,便认出了是将军的赤骥。
心间忽的一惊,赤骥颇通人x,如今牠在悬崖徘徊,那麽将军极有可能已经掉下悬崖。
「将军,他不会」
朱毅怒目瞪着他看,厉声打断他余下的话。
「不会!将军身手b你我都要好,定然是安然无恙的。」
「有没有办法下去山崖底下?」
「我们兵分两路,你去找汴京最好的工匠打造一条能到达崖下长度的铁索,我留下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下去的路。」
锺简颔首,带上自己的人离开了悬崖。
沈景yan三两下功夫就把帐子编织好,还多编了一幅垫到一堆茅草上作床垫之用。
一声声响从许遥清肚子清晰的发出,她羞红了脸,斟酌着言语:「将军,我饿了,可以的话能不能先用午膳?」
他从怀里掏出几颗野果,便生火烤起鱼来。
沈遥清小口的吃完一颗果子,又把另一颗用袖口擦去灰尘,递给正在烤鱼的男人。
他抬手接了果子,没扭过头来,只能觑见他的侧脸,却不难发现他的脸se有些苍白,陡然想起他坠落时所受的伤。
「你脸se很不好,是不是因为後背的伤?」
「没事。」
看他不yu多说,她也不敢再问下去。
「将军多吃些。」
这种野果味道有点苦,怕是饿极了,竟觉得如美味佳肴,尝不出苦味来。
他接过第二颗,几口下去就全进到肚子里。
「待会再喝些鼻斫草的汁ye,在你昏过去时喂了你几次,多服两、三次就不用再服了。」
本来以为这两天只是放她睡着不管,原来他还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不禁纳罕。
当下有些愧疚,若然不是她,他也不会被连累流落至此处。
午後,他从外带了两只灰兔回来,又从容不迫的把兔毛和内脏处理妥当。
许遥清不想光坐着,多次yu要帮忙,只是一开口便被他鄙夷的话噎着。
可是,她不想欠他更多,径自走到火堆想把处理好的兔r0u串起来。
终究是第一次做这事,颇为手忙脚乱。
最後还是沈景yan看不过去,把兔r0u重新串到树枝,再塞她手中,这才烤得起来。
晌午喝了一次药汁,她的高热已退,身子虽然还是有些虚弱,可是脸se已经不再煞白,火光把她的脸蛋暖得红扑扑的。
沈景yan竟再次忆起她当时微张着红唇的模样,心下烦闷郁卒。
他怎麽可以对她动下这般念头。
在他郁闷烦恼时,兔r0u已经烧好,抬手抹了抺鼻子的薄汗,把几串不那麽焦的分给了他。
他收回视线,不再多想。
入夜,已经铺好的茅草上没有一人。
便是再寒冷,她也不敢独占这个铺着茅草和披风的「床榻」。
沈景yan看她坐在地上,猜不透她是对自己有所防备,还是不好意思,随意在另一边铺上茅草便和衣躺了下去。
「我睡这里。」
「要不我睡你那处吧?」
「不用。」
等了一会,听到棉长的呼x1声,她才走回了自己那边去。
到了深夜,他感到越发的难受,内伤得不到适时的治疗似乎又再严重了些,霍地吐出了一口血。
许遥清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