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教(3 / 15)
项都又有细分,条条列列,清清楚楚。
路修远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前他觉得记住了就行,做笔记的行为傻透了。但是现在看来,这些内容让他来回忆的话,他单靠自己能想起多少呢?他真的都掌握了吗?到底是做笔记的傻,还是不做笔记的傻呢?
林露曦批完听写,扭头看见他正对着文跃的笔记发怔,了然地开解:“是不是觉得有点挫败?没事的,文跃他就根本不是人,别有压力。”
谁有压力了?路修远想反驳,刚张嘴又被她堵回来:“听写的不错,你基础挺好的嘛。来,我给你监考,先来写一套试卷。”
做完模拟差不多就中午了,赵阿姨在外面喊:“路路,饼g做好啦!”
他俩齐声应道:“知道啦。”
说完俩人都有点惊讶和小小的尴尬,林露曦解释:“不是……我家里也叫我露露的……”
路修远点点头:“去吃饼g吧,赵阿姨手艺很厉害的。”
下午的时候林露曦在一旁改试卷,路修远就自主复习数理。不得不说文跃的笔记帮了很大的忙,很多他以往模糊的点基本都能在他的笔记里找到答案,还时不时能发现一些新的思路。
正因为路修远不是彻底没治的学渣,所以他更能t会到这几本笔记的价值。下午林露曦要走的时候,他送她出去的路上跟她提了一嘴:“露曦姐,文跃的笔记对我帮助很大,他做笔记肯定花了大功夫的,要不我还是……买下来吧。”
林露曦有些意外,g脆地拒绝了:“对你有帮助很好啊,你拿着用就行。你爸妈请我来给你做家教,我还得自备教材嘛,你就当这是我的教材好啦。”
路修远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转而说道:“谢谢你,露曦姐。”
他其实有点不明白这nv孩儿在想什么。昨天他就明确表明自己对家教这件事是可有可无的态度,本以为她会走个过场,或者就帮他随便弄一弄语文英语交差就好了,没想到她还会去找同学专门帮他要来笔记。
本来因为这是路闻达擅作主张请来的家教,他只需要保持普通的有礼貌就够了,这下承了她的人情,路修远只好决定把有礼貌的等级稍微提升一点点。
林露曦回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很开心的笑容,眼睛都弯了起来:“不用客气。”
路修远感觉自己可能也笑了笑吧。
毕竟他决定要对她更有礼貌一点。
林露曦觉得自己老爸就够忙的了,没想到路家父母过之而无不及,她都开始补习快两个多星期了,一回都没看见过路闻达,加上第一天也就见过叶岚两三面,每次她都还正准备出门。
于是她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ai脑补的习惯,更坚定了要弥补小孩儿缺乏的关ai的决心。
路修远渐渐地开始跟她有更多的交流,林露曦还跟他感慨:“天呐,我第一天见你的时候你那表情,那眼神,害我都怕你自闭还叛逆。”
路修远回想一下,未果,认定是她夸大其词:“……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才没夸张。”林露曦将书包里的本子递给他,“喏,文跃给你的。”
他接过来,是上次他对笔记中不清楚的知识点的更完整的解释。他愈发觉得受之有愧,暗自决定ch0u时间去给两个人各买一份礼物。
林露曦看着他的脸se,小心翼翼地试探:“你爸妈好忙啊,居然这么放心就让我带你。”
“他俩都是工作狂。其实,”路修远反应很平淡,“要不是露曦姐你在,我基本也不在家呆,无聊。”
说起来,他不是没有过靠不好好学习来引起父母更多关心的想法,也曾经付诸行动了一段时间。但结果证明,管他成绩好还是坏,路闻达一如既往的就是“没关系”,叶岚维持水准地表示“你开心就好”,反倒害得他很是郁闷。
他还故意去跟学校里不学无术的学生组小团t,只是每次人家要“行动”的时候去叫他,他又提不起劲来参与,有时候还拦着自己团伙欺负同学,这敌友不分的行为让小团伙对他十分无语和不满,每次都既要对付对手又要防着队友,很是心累,没几次就将他排除在外了。
高一时候的班主任是个老教师,大概是年轻时把热情都燃烧完了,临到这个时候就一心一意等着退休回家含饴弄孙,十分崇尚无为而治,对纪律只是嘴上说的紧,实际行动可以忽略不计。只要班里的同学不翻天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去,自然不可能因为路修远这一点小小的反常专门跟家长告状。路修远眼看着班里最作妖的同学都安安全全的,再次意识到自己刻意的叛逆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沾。
后来就别过弯儿来了。既然怎么样他俩都无所谓,那自己g嘛非要自甘堕落?还不如继续当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学生,反正学习起来也就能撇开那些弯弯绕绕的感x了。
只是每天回到家,只有赵阿姨在的概率b他爸妈在的概率高出太多。而赵阿姨做完晚饭就算使命结束回家了,整个房子都没个能真正说话的人,使得他心里也空落落的,因而每到假期他就更不ai在家呆着了,随便去哪儿都b在家快乐。
当然这种曲折的心路历程就不适合同林露曦说了,但这不妨碍林露曦再次发挥脑补技能,对着路修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目光越来越怜ai,甚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
……路修远觉得他们的g0u通可能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临走时林露曦给他发布了好消息:“明天放你一天假,好好歇一歇玩一玩,毕竟是假期嘛。”
路修远却没当个好消息听,是学习还是放假他都无所谓。其实要是上课好歹还有个林露曦跟他说话,真放假的话他还真挺难找到人一起玩儿的。
但他知道林露曦连着来给他上课也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就作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你也是露曦姐,这几天麻烦你了。”
他照例送林露曦去公交站牌,看着她上车之后拐去超市买了点东西。这么耽搁了一会儿,回家后就看到路闻达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平心而论,路闻达是个很有气质的男人。作为商人,他jg明而不市侩,进可风度翩翩退可平易近人,只要他愿意,很快就能跟任何人打成一片。外人看他温温和和的,但他的手段却极少优柔寡断。但不知为何,他的那些法子在自己儿子身上就从来行不通。
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疼ai的。但他深知所谓纵子如杀子,在物质上把控得极为严格,绝不惯路修远大手大脚的臭毛病。所幸路修远从小就乖,也不结交什么狐朋狗友,学习成绩又平稳,让他很是放心。对b朋友家那些青春期孩子的叛逆行为,他更觉得自己儿子省心。
他回想着,自己青春期的时候最烦的就是父母的管教,下定决心不能重蹈覆辙伤了父子和气,只要路修远觉得开心、高兴,很多事就都随他去了。
只是慢慢地,路闻达咂0出不对味儿来了。
路修远确实一如既往,优秀、让人省心,只是对着父母也越来越沉默。有时他提前结束工作回家,却连他的人影都看不见。虽然想要管教他,却又担心路修远讨厌这样的问东问西。因而他总是小心翼翼的,极偶尔才问问儿子去做什么了。
路修远的回答从一开始的“做值日了”“陪同学玩儿了会儿”,渐渐到“没什么”“你还关心这些”,路闻达的火气就渐渐地被他这么积起来了,以致后来越是不想跟儿子吵架,越是压不住,父子俩以往的和平都恍如隔世。
偏偏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