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红何止让人受尽委屈(3 / 5)
紧翻手机。我们仨人都扎在自己的手机里看新闻,老牛看完新闻,冒出一句,“抑郁症啊。”
郝泽宇突然笑了,像说一件好笑的事情,“跳楼多疼啊,老滕你真舍得。”
我带郝泽宇之前,曾经上网做过关于他的功课,寒武纪一样久远的娱乐新闻里,出现过滕子君的名字。
选秀比赛刚结束,郝泽宇最火的时候,被拍到跟滕子君在机场勾肩搭背,他特大方地回应,“没事的才搂着,有事会刻意保持距离,以后我会见人就搂。”
另外一组八卦就复杂得多。某女明星上节目时哭诉,明知道她对狗毛过敏,拍对手戏的男演员天天蹭一身狗毛来现场。网上有人说这男演员是郝泽宇,网友就开始骂他。后来有人又爆说郝泽宇这是追求未遂,因爱生恨,网友又骂他不要脸。新闻闹得越来越大,记者就求证,郝泽宇说太看得起他了,当小三这么不要脸的事儿,他干不了。后来就有人说,郝泽宇这是骂女明星呢,这女明星当年抢了滕子君的男朋友。大家又转而骂女明星是绿茶,赞郝泽宇是中国好蓝颜。
有记者也问过滕子君,你跟郝泽宇就没有发展的可能吗?滕子君的回答特帅气,“友谊这么美好的事儿,就别让爱情这种不靠谱的东西给玷污了。”
记者把这话传到郝泽宇这儿,郝泽宇笑说:“谁说没可能啊,我跟她说好了,等我俩五十岁都没人要,我俩就领证一起过。当然了,如果我俩能活到五十岁的话。”彼时的我马上搜索了滕子君的照片,长得漂亮真是占便宜啊,我当年还想让篮球校队的中锋当蓝颜知己呢,结果只换来人家拿篮球给我一顿砸,哎哟,疼得我。
滕子君的蓝颜知己郝泽宇,现在心应该很痛吧。此时应该配乐,黄格选的《伤心是一种说不出的痛》——黄格选是谁?你祖宗!九零后今年也二十多了,少跟我装年轻!我特意自费去前台买了杯咖啡,给郝泽宇端过去。哪想着他在化妆室跟老牛大聊白莲花的八卦,我把咖啡放在他手边,摇摇头。这孩子一向嘴严,现在却聊八卦,这内心得多难过。我打断这一切,问郝泽宇,“你听过这首歌吗?”我一脸沉重地给他唱,“伤心是一种说不出的痛,心中的泪……空中的雨……”老歌真好,歌名总在歌词里,好记。
郝泽宇愣了,看看老牛。我继续说:
“我懂……你要难受,就哭出来吧。”
郝泽宇笑了,指着我,跟老牛说:“我就说福子要搞这一出吧。”他把脸转向我,“你干嘛呀,非要逼我哭,你才爽是吗?”
哎,这孩子肯定是心碎了,怕我们担心。我刚要张嘴,老牛说:“我看你是闲的吧!出去干活!”老牛把我拎出化妆室,劈头盖脸给我说一顿,“都成年人了,非得哭天喊地的才真心吗!你要同情心泛滥,你去卖肾给贫困山区建一所希望小学啊!”
“可……”我心有不甘,我体贴还体贴错了!
“可什么可!人家对你和善点,你就蹬鼻子上脸了?摆正你的位置,关系再好,他也是艺人,你就是个助理!连朋友都算不上,就是一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看了看表,微笑,开始不怀好意地唱,“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你哼个屁,猪下崽啊,老娘还没骂完呢!”
我心情愉悦地提醒他,“我是替咱妈唱她的心声呢——您相亲的点儿到了。”
老牛立马没声了,这几天,相亲是他的痛点。牛妈依然没放弃老牛结婚的梦想,这几天从齐齐哈尔杀过来,天天架着他见各种适龄女青年,如果他不去,牛妈就要原地核爆炸。为了世界和平,老牛只得含泪答应相亲。
老牛临走时,仍然不放心,问我,“今天这身儿怎么样,仙不仙?”
“母!都快仙瞎我了!”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现在你们女的是不是瞎啊,我都故意打扮成这样了,还有人能看上我,想搞实验是吗?”
独自主持大局的我,去摄影棚看郝泽宇今儿拍的衣服,奇了怪了,都是女装。编辑说穿你们自己带的衣服就行,今儿拍摄简单。封面其实就是个大型招商广告位,明星穿的、戴的都是广告位,我前东家《时尚风潮》就特不要脸,拍个封面,连洗发水厂商都能要来赞助款。这宠物杂志可真够高风亮节的,赚钱的机会都不要。
我长了个心眼,转头去服装助理那儿要了他们内部的拍摄流程表,发现郝泽宇排在后面,拍摄时间就给了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就能把一套大片拍完?拍证件照呢?
我偷看旁边化妆室,编辑正跟某电视剧小花旦热聊呢。呵呵,这待遇,别说拍封面了,封底都轮不上吧。给老牛打电话打不通,我回化妆室,发现还没开始化妆呢。我压住火儿,跟编辑和颜悦色地又要求了一下,化妆师才到。
那后娘脸,拿着比郝泽宇肤色深两个号的粉饼,灭火似的往他脸上扑。
我问,“是要拍非洲特辑吗?”
他没好气,“要不你来?”
郝泽宇却不在意,“深一点挺好的,爷们。”
让化妆师做头发,他也叽叽歪歪的,说只让他化妆的,没让他弄头发……
郝泽宇两眼不观窗外事,一心只玩阴阳师,连个脸色都没摆。嗯,主子不好说话,现在是不是该关门,放福子了?得,那谁都别好过了!
我跟化妆师说:“行了,不用您干了。”掏出十块钱塞到他手里,“这是您的幸苦费,够吗?不够我再给您两块。”
化妆师当然要闹,编辑刚巧过来,忙问怎么了。
我没理编辑,直接跟郝泽宇说:“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咱们现在走。第二个,待在这儿,继续拍,但我跟你保证,这绝对不是封面,我估计你出现在杂志里,就一张明信片篇幅……”
编辑叫屈说哪有的事儿啊,我大骂她一顿,“你糊弄谁呢!你家拍封面连衣服都不准备?你家拍封面只拍二十分钟?你家拍封面连个化妆师都不给配?你瞧不起我家艺人不要紧,但你不能瞧不起我!我干杂志的时候,你还没破处呢!告诉你,我在这一行的资历不能让你过得更好,但我完全能让你在杂志圈消失,敢得罪我?你还是赶紧收拾行李滚回你老家……”啊,如果真这么骂,多爽啊,我真这么有血性就好了。
现实是,化妆师依旧在啰唆,可我不敢得罪他,还大讲自己被永康劈腿的糗事逗这位爷开心。后来等了俩小时,郝泽宇被各种怠慢,我敢怒不敢言,他今儿的脾气也特好,一直笑,笑到最后,连原本冷漠的摄影师也不好意思只拍二十分钟,他让郝泽宇又换了套衣服,多拍了几组。
这时,老牛才姗姗来迟,带来两个消息:这次相亲的姑娘没看上他,万幸啊;这期封面的确临时换人了,主编嫌郝泽宇不红,换了那个电视剧小花拍封面。但他们答应用两期内页拍摄加三篇软文的篇幅补上。
〔四〕
嘴硬的老牛,当然不会说这是他的失误,他只是大讲他是怎么跟编辑发脾气,然后极力争取到了多少东西,叭啦叭啦的。我不好意思替郝泽宇委屈,我自己也够怂的。
送郝泽宇回家,他下车时外边下雪了,他拎着箱子的背影特可怜,我母爱被激发了出来,让老牛先走了。我跟着下车,说什么都要把行李箱给他抬回家。郝泽宇当然跟我客气,说不用。
“你是巨星,巨星怎么能自己抬箱子呢?
郝泽宇又笑了,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说:“福子,我真没事。”
“我没说是滕子君的事儿啊。”
他缓了一会儿,才挂上一个安慰人的笑,“不就是个封面嘛,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