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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悄一却绷着脸,并未作声。
当日被时佑成的人抓到后他就在院子里挨板子,直到后来有人通传皇帝驾临,几个家仆才松了手。
他当时忍着痛溜到角落,目睹着皇帝匆匆横抱起时佑安往外走。
能让新帝如此失态,当真是……
悄一有点不舒服,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他比划着手势:【文昌侯、时佑成还有许夫人,已经全部,下狱了。】
顾不得时佑安震惊的神情,悄一接着道:【除了你,整个文昌侯府,已经全部下狱,只等,皇帝下旨。】
时佑安有点恍惚。
“是因为我吗……?”他试探着说,“陛下他……”
不不不。
时佑安,你不要太自以为是。
时佑安抿着嘴想,心里飞快否决了这个想法。
他不过是圣上从未见过面的一个外甥,怎么可能惹得圣上亲自为他处理这些人?
如今新朝建立,想必圣上每日也要忙于朝政,更不可能有心处理这种事情了。
然而时佑安并不知道的是,他并非是被侯府送入宫的,而是圣上亲自接回宫的。
而侯府入狱,也是在浚洲的时候,戚长璟因为时佑安病恹恹的身体勃然大怒,当即下旨夺了文昌侯的侯位。
这边时佑安还在胡思乱想着,几个穿着青粉宫装的宫女端着衣服配饰轻巧地走进来。
紧随其后的是纪得全。
纪得全一身内侍宫服,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他向时佑安躬身行礼:“殿下,陛下有请。还请收拾一番,随咱家走吧。”
时佑安被凑过来的两个宫女温柔地扶起来,宫女纤细的手指沾着帕子轻柔地擦拭时佑安的脸颊,他只能带着慌乱含糊不清道:
“公公何故唤我殿下,我不过是——”
“诶,您是陛下唯一的外甥,自然是我朝的郡王殿下,虽然陛下尚未下旨,可郡王的册封旨意想必不日也要下了。”
纪得全看出时佑安的不安,忙笑着宽慰:“这些都是陛下赠与殿下的东西,殿下尽管穿着便是了。”
一个宫女打开盒匣,拿起衣物,一件团云簇锦花纹样的暖橘常服露了出来。
宫女们一言不发,动作却颇为麻利,行云流水一般将衣服为时佑安穿好,又带上腰间配饰,束好头发。
暖色的衣服衬托着时佑安的面容更加精致夺目,鼻子微微翘起,给他可爱柔顺的样貌增添了几分俏皮,只是眉眼仍带着少许病气。
纪得全看在眼里,暗暗咋舌。
这郡王殿下当真是天人之姿,让人见之忘俗。
时佑安不敢反抗圣旨,收拾好后就准备跟着纪得全走,忽然被悄一拉住了。
“怎么了悄一?”
悄一并未回答,甚至没有去看时佑安,而是撩起眼皮盯着纪得全。
纪得全被他盯的头皮发麻,却知道悄一这是什么意思。
他在担心圣上对郡王有什么非分之想。
纪得全意有所指:“圣上唤郡王过去,一则是为叙旧,舅甥二人许久不见,也当聊天交心,二则是为文昌侯府之事。”
见悄一眼神有所松动,纪得全接着解释:“文昌侯以下犯上,虐待郡王,本应直接获罪,然而圣上顾忌他是殿下亲父,此番便是询问殿下的意思。”
悄一终于松开手。
时佑安递给悄一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跟着纪得全出去了。
不过他自己却是害怕的紧。
虽说如今圣上似乎有认他作外甥的意思,只是……
只是传闻皆说新帝暴戾,残害无辜,手段也颇为狠辣。
……怎么想,都是个十分不好相处的人。
时佑安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路,被纪得全带到承乾殿后,几乎紧张的不能开口。
殿内的龙涎香燃的浓郁,时佑安迷迷糊糊地往前走,脚步落在地毯发出细微的摩挲声。
他低着脑袋,不敢看上方那道身影,却能感受到戚长璟犹如实质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就在时佑安紧张到几乎不敢喘气的时候,戚长璟忽然问:
“朕替你报仇,你该如何回报?”
恶名远扬的纨绔
殿内的地龙烧的旺,时佑安后颈也冒出些热汗。
早在他进殿的时候,殿内的宫女太监便尽数退下,此时整个承乾殿只有时佑安和戚长璟两人。
时佑安因着新帝忽然问的一句话而脊背绷直,小脑瓜飞速运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回报?如何回报?
圣上如今一统天下,他还有什么缺的呢?
时佑安苦苦思考,不敢抬头。
良久,只听得新帝一声叹息,缓步从龙椅上下来,将已经吓的浑身僵硬的时佑安一把抱起。
!
什、什么
上一刻眼前还是厚重的地毯,下一刻就天旋地转被戚长璟抱在怀里。
戚长璟身上的龙涎香猛地浓烈起来,时佑安的脸猝不及防就撞到他高大温热的怀里。
因为戚长璟突如其来的动作,时佑安大脑发蒙,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身体接触上,也就自然而然忽视掉戚长璟眼底的复杂的情绪。
时佑安“腾”的一下红了脸。
眼见时佑安已经被自己吓的像个抱窝的小兔子一样缩成一团,戚长璟心中发笑,透过半垂的睫毛深深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