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厉天陵搞不清楚他要做什么,抱着剑道:“能。”
随即,骤然传来的失重感就让他险些惊叫出声,到了嘴边的时候硬是憋回去了——江泫竟然没有走后门,而是带着他轻飘飘地掠上了房顶,一路踩着黑瓦向府内去。
“你住哪?”
厉天陵从没这么跑过,双手不要命地勒着江泫的腰,压着声音十分崩溃道:“西院!西院!”
等到落地,他感觉自己魂都已经飞了一半。江泫将他放到地上,伸出一只手推开了房间的门。
里头很黑,厉天陵一瘸一拐地走进去,惊魂未定地点上了灯。江泫在走廊上下了个静音咒,也跟着走进去,重新将门关上了。
听见关门声,厉天陵浑身一哆嗦。
“你……你……”他道,“你要多少钱?我可以问我爹要。”
江泫正在打量这个房间。是很普通的富家公子的房间,十分宽敞,比起江泫在三灵观的住处不知道奢华到哪儿去了。只是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他便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缠在自己身上一样。粗略扫视一番,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听见厉天陵的问题,他回过神,道:“不是要钱。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厉天陵道:“什么忙?”
江泫道:“假装你还没回来。城主府中有异常,我是来查这个的。”
厉天陵僵了一下。江泫以为他又要说什么错在自己之类的话,但他犹豫片刻,竟然点头答应了,随后又看了他一眼,小心地道:“你能不能……先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江泫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没有取下斗笠。所以在厉天陵眼中,一个根本看不清脸的人带着剑,将他抓来抓去、又夹着走了这么远,怪不得他会害怕。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抬手将头顶的斗笠取下来,露出一张冷淡的面孔。虽然冷淡,但起码看起来像个好人。
能看见脸后,厉天陵看起来镇静了不少。
“假装还没回来……”他嘀嘀咕咕,转身往凌乱的床榻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该睡觉了。”
他这一晚上,先是睡到一半被抓出去,险些被活埋,再是碰到江泫之后的一系列惊吓,早就筋疲力尽,这会儿看见床榻就走不动道,连脸上的伤都顾不上,扑上榻倒头就睡。
再次睁眼,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三灵飞光9
此时天不过蒙蒙亮, 来敲门的似乎是主院的家仆,来提醒厉天陵起床,一家人要一起用早膳。
虽然他很不受待见, 但毕竟是城主亲生的孩子,每日都是要坐在一起吃饭的。
听见敲门声, 厉天陵强撑着就要爬起来。因为他天生倒霉, 没有仆人赶靠他太近,房间里头自然也没有仆人, 连开门这样的小事都需要他亲自去做。
刚刚下地,脚腕就疼。脚腕一疼, 人一个激灵就想起来自己昨晚答应别人的事, 将嘴捂住以防自己出声, 慢慢坐回床边去。
坐回去以后, 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待在熟悉的环境里,暂时没有死亡的威胁,人也不慌了,等到人走了以后, 先用木梳将头发梳顺、去隔壁房间洗漱一番,才又回到房间,才低声嘟囔一句“好饿”。
一只手握着一个纸包递到面前。道袍袖口下滑,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正是神出鬼没的江泫。
江泫嘴里也叼着一个杂粮饼, 一边抬手递给厉天陵一只。这是他早上出去的时候顺手买的, 出门的时候,厉天陵还在睡觉,这会方才用瞬行术回来, 正好看见他推门进屋。
垂着眼不说话的时候,因为齐刘海和脸上那道擦伤的缘故, 厉天陵整体看起来有些清秀。然而一抬起眼睛,神态就立刻鲜活起来——具体表现为现在他被突然出现的江泫吓了一跳,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江泫手里的油纸包。
打开以后,他的神色微微一变,似是有些愕然,又有些怜悯,道:“你早上就吃这个?”
江泫:“……”
他咽下一口杂粮饼,冷冰冰的视线将厉天陵上下扫了个遍。厉天陵瑟缩了一下,低头打开纸包啃了一口。
见他动口,江泫这才寻了只凳子坐下,道:“吃完了就过来。”
厉天陵磨磨蹭蹭地啃饼,看起来十分不习惯吃这些。江泫一向知道这种有些规模的氏族里头吃一顿早膳有多铺张,司常府中的饮食便是无可代替的好例子。
最初上山的那段时间,日子过得可谓是十分拮据。
好在他从小惜命,深知病重的时候连吃一口东西都困难,更在意自己的病症,对于生活质量没有什么大的追求,具有常人所不能及的随遇而安,很快就习惯了离府之后的生活。
他离开司常府两年多了,因为对司常府的生活没有什么眷恋,闲暇时想起来的更多是父母和叔叔。此时看厉天陵的反应,倒勾起了他一些尘封的回忆。
等江泫想完,厉天陵差不多也吃完了,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坐下。
江泫看了他一眼,从袖中取出两瓶丹药,放到厉天陵面前。
在这孩子睡觉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出去了一趟,和重月报备了接下来的行踪,顺手从药王谷弟子那儿取了两瓶治扭伤擦伤的丹药,一瓶外敷、一瓶内服。路上走到一半,想起厉天陵醒了没饭吃,又去早市买了两张杂粮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