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你说要先借宿淮双用一用,把你哥引回栖鸣泽去,等困住他了,再把宿淮双送回来。你自己没把人困住,他后来到神殿里头来了,受了重伤,关我元烨什么事?”他咋舌道,“真要说起来,我也是在顺手为你除害。你发疯是不是该有个限度?虽然你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但我也是真心拿你当好朋友的。”
花瞬的瞳仁微微一缩。他看了一眼江明衍阴沉的面容,立刻便确定了元烨口中所说之事一点不假,嘴角当即爬上一个细微而诡异的弧度。
这可太有趣了。伏宵君是江明衍的哥哥?简直有趣得没边。
江明衍几岁?伏宵君又多少岁?且不论姓氏名字,就算费尽心思,也理不出来哪怕一条能把他俩牵在一块的。但这两人言之凿凿,看上去倒真像是得了癔症,个个都深陷幻觉无法自拔。
江明衍想有个哥哥也就算了,元烨怎么也好像深信不疑的样子?那我要不要也信一下?
江明衍神色沉沉,道:“那你除掉了吗。”
元烨的双眼一眯。
白衣人的声线,在夜色之中渗出能浸透骨髓一般的寒凉。他的视线紧锁着元烨,慢慢地重复道:“你说为我除害,那你除掉了吗?”
“若你能一举将他除掉,便能省去后头的许多事端。可若你除不掉,事态还波及到了兄长,我不能放着不管。”
元烨像是被扎到什么痛处,恼火地道:“天下哪有这样的事?我顺手帮你杀人,杀得不好还要被你背刺。除掉、除掉……说得轻松,有你那哥哥在,你真以为那么好除?若你那天把伏宵拖住,容器好好地发挥他应有的作用,事情早就结了!我也不必像现在这样忙得脚不沾地!”
江明衍嗤道:“废物。”
元烨反唇相讥:“蠢货。我看人家根本就不想理你,想一脚把你踢到天边去,你还为了他束手束脚,蠢得没边。不如直接杀了了事!把他的元神抹了,躯体做成药蛊人,能跑能跳能哭能笑的,你想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岂不比现在好上百倍?”
江明衍面上闪过一道厉色,喝道:“闭嘴!”
原本是元烨气得不行,江明衍冷眼旁观,现在情形却忽然反过来了。
看见江明衍生气,元烨心花怒放,原本的窝火烟消云散,嘻嘻笑道:“闭嘴,我闭什么嘴?都说了我们是好朋友了,你的事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之前费尽心思藏起来的、你好哥哥之前用过的躯体,你猜猜它现在在哪儿?”
如遭当头一棒,江明衍的身体一下僵住了。良久,他一字一句地道:“……你在哪儿找到的?”
元烨道:“还能在哪儿,自然是你的‘好地方’啊。让我想想,你哥死的时候你才多少岁啊?才那么小就敢一个人把他的尸体从棺材里头偷出来,还完完整整地保存了这么多年,我实在是佩服不已。只是跟你做朋友,难免不提防着点,我就悄悄找了一下——果然给我找着了。”
花瞬旁边的下属听见这些,已经快惊得晕厥过去了。花瞬就蹲在他旁边,难得什么都没想,在心中惊叹道:精彩。实在是精彩得不得了!
这趟玉川果真是没白来。
江明衍好似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元烨见此情状,心中畅快无比,面上神情倒也还算克制,和颜悦色地道:“好朋友之间的谈话,就是应该和谐一点才对。我今天来的正题可不是这个,我们还是不要再继续浪费时间了。”
“想要江泫的身体,就请履行曾经立下的契约吧——”他面上笑盈盈的,“我帮你找人,你给我一条江氏的灵脉。人都找到这么久了,那条灵脉又在哪里呢?”
却见那边江明衍嘴唇一颤,竟是以比方才快上百倍的速度掠上前去,掐住元烨的脖子将人提起来,赤红着眼道:“你把他藏在哪儿了?!”
他突然发难,元烨根本没反应过来,直到被人抓住了命门才神色大变,眉心撕开一条血线。
然而江明衍丝毫不给他机会,带着伤的右手狠狠一掌拍在他的眉心,灵力狂飙,刺目无比。
一般来说,这种攻击方式是无效的。然而江明衍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然直接将夔听的血眼拍了回去。
元烨受了这一击,心神震荡、胸口气血翻涌,猛地咳出一口血,淅淅沥沥地洒落在江明衍的侧脸与衣袖之上。江明衍根本就没有要躲的意思,襟袖上的濯神纹染了血,在灵光的照耀之下,竟显出几分诡异的阴森冷血。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怎么敢用你的脏手碰他!!”他狂怒咆哮道,“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若他用不惯现在的身体,以后哪天想要回来了怎么办?!!”
元烨咳了几声,哈哈大笑道:“回来?他会不会回来,你自己不是最清楚了吗?炼了那么多净元,用引魂阵召都没召回来,你看他还愿意回吗?”
他伸手掐住江明衍的手腕,总算将足以捏断他脖子的手劲卸去几分,得以深吸一口气,森森地威胁道;“你想清楚,现在杀了我的话,你就永远找不到他了。我最后再诚心地提议一次,把手放开,我们好好谈一谈,如何?”
随后,元烨喜闻乐见地看见了江明衍的妥协。他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妥协了,就算狂怒不止、杀意泼天,还是依言慢慢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方才被江明衍拍出来的伤又已经长好了,胸中的血气平息下去。元烨理了理被江明衍掐得发皱的衣襟,神色有些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