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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后,多莉问多娜,“你们俩不是同班过?”
多娜抓起一边的鸡脚啃,啃溜溜的,“就同班了一个学期。”
多莉说:“那也是同学呀,你们怎么都不打招呼?”说着见许生辉又折回来,手里端着盘肉丸子坐回原位继续吃。
多娜手里抓着鸡关节,嘴里含着四个爪子和脚掌。
她瞥了他一眼。
他回视她,眼里带着戏弄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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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俩吃好骑上自行车就回了,不回奶奶又该叨叨了:说她们姐俩懒,说她们被父母娇惯的。看看人毓真,小小年纪啥都会!来吃个饭还帮忙收收桌子洗洗碗。
这姐俩的确啥都不会,厨房里那些一窍不通。孔妈也不主张她们干那些。她说家务这些到年龄自然就会了,不需要教。就像结婚生子一样,没人手把手教,该经历的时候自然就会了。
多莉刹好车就急急地上楼,捂着肚子用力拍门,她吃多了,想拉臭。多娜是拎着半只鸡站她旁边,手都勒红了。都一两分钟了,屋里没人应。
这姐俩准备踹门,门开了,孔爸面红耳赤地问她们怎么回来这么早?多莉飞快冲去卫生间,多娜把手里的半只鸡给他,又狐疑地打量他,你脸怎么这么红?
孔爸把鸡放回冰箱,问奶奶做的火锅好吃吗?
如果没有许生辉在会更好吃。她说就那样儿,换着棉拖问我妈呢?
孔爸打开电视,调到常看的频道。
孔妈从主卧出来,问她奶奶做的火锅好吃吗?
多娜看她,你生病了?
孔妈双手捧住脸颊,眼眸清亮,说从百货大楼出来有点受寒了。
多娜看向站那儿看电视的孔爸,爸你也受寒了?
多莉舒坦地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孔妈的下巴轻轻地贴在孔爸的肩头,手环着他腰站在那儿看广告。她给自己倒着杯热水,说爸你毛衣穿反了,洗水标都在外头。
孔爸反手准备脱,孔妈拽着说不用,这是新风尚,说完打了个哈欠。
孔爸问你困了吗?孔妈说有点。
孔爸说那我们睡去吧?孔妈说好呀。
多莉看他们,八点不到你们就要睡觉?
孔妈说困了就睡,还管几点。然后嘱咐她们姐俩睡前把灯都关了。
等父母回房间睡,多莉贼眉鼠眼地跑去多娜的房间,说你猜爸妈在干什么?!
多娜波澜不惊地说我看出来了。
姐俩心绪复杂。不是说他们干了什么,而是他们竟然认为她们姐俩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紧接着就是沉默,姐俩第一次模模糊糊地认识到,在她们的家里,她们父母的夫妻关系是高于亲子关系的。是一种她们无论如何也介入不了的关系。
姐俩并没有对这一认识进行讨论,而是内心酸涩的聊了别的,但在这一股酸涩外隐隐又有一股莫名的憧憬。多莉也就刚开始有些难过,甚至还偷偷红了眼,可就热袋牛奶的功夫,她回来跟孔多娜说,以后咱们周末住奶奶家吧?
次日早晨的饭桌上,姐俩宣布了她们的重大决定——她们打算每周末去奶奶家住。说完她们很骄傲,为自己的贴心和懂事。——她们又又懂事啦!!!
但父母显然没有很感激,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特别孔爸两口喝完米汤就要去上班,他窘迫地站在门口穿厂服,多莉说爸爸真帅!是我见过把厂服穿最好看的男人;多娜说爸爸英勇神武,挥拍打乒乓球的姿势比孔令辉都帅。
孔妈捏着油条坐在饭桌前大笑。
孔爸满面春风地蹬着自行车出小区,没骑出去多久,被一个卖文体用品的店老板截住,问他啥喜事啊这么高兴?接着说我这可有一副拍子,那底板跟胶皮是孔令辉的御用款。一拍子挥出去气吞山河!
孔爸说改天吧。
店老板说别改天呀,你先拿去用,等手头宽裕了再给我。
孔爸说算了,你还是先给我留个 p3 吧,下班我过来拿。店老板问上个月你老婆不是才买了俩?
上个月是买了俩。但前天多娜找上他,说 p3 丢了,不敢让她妈知道。
孔爸前脚才骑上自行车离开,后头孔妈骑着摩托就出现了。店老板冲她招呼:上班呀林总。
孔妈摩托停在他跟前,从兜里摸索出皮手套戴上。店老板侃侃而谈,谈到了他的孔令辉御用款。说老孔那副拍都用三年了吧?
孔妈说不是才换胶皮?店老板说都换大半年了,他那底拍也不行了,国家队标准一年都要换拍儿!
孔妈戴好手套又十指交拢着往里顶顶,说他又不需要为国征战。接着眼睛扫一眼他的破店,说孔令辉御用款能到你这儿?
这话说的,店老板说我好歹混文体圈十来年了,还弄不来御用款?接着他有点生气,你头上帽子一个冬天换仨,我们老孔一个拍儿用三年,你见他那拍儿的手柄了吗?都磨秃了磨秃了!
孔妈摸摸头上的贝雷帽,说那你留着吧,我晚上给你送钱。
店老板气还没消,问她,那手柄我缠不缠?
怎么不缠?回头旧拍儿你也得给缠缠。孔妈说他,我可不管什么御用款,拍子不好我不给你钱!
店老板说拍子好不好,诓不住老孔。随后眼睛打量她身上的羽绒服和脚上的长靴,你这娘们儿可真败家!
孔妈骂他两句,发动上摩托去上班了。店老板腆着脸冲她喊,我缠好给您留着诶……您记得下班过来拿!等他回过头,巧了,朝着那姐俩摇摇手,来来来,正找你们姐俩呢!